江临渊的手还按在地上。
指尖能感觉到震动,三短一长,一下接一下,节奏没变。
他没松手。
金线柱子插在裂缝里,一直没收回。那根细柱子还在发烫,热度顺着掌心往上爬。
陈慕白站在他右后侧,没说话,只是把右手搭在左腕上。他胸前的镇龙印已经不再震了,但皮肤底下有青色纹路在动,像活的。
“这节奏……”陈慕白开口,“是玄天宗旧谱里的‘叩门令’。”
江临渊抬眼:“谁在敲?”
“不是人。”陈慕白说,“是阵。”
他往前半步,蹲下身,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玉牌。
玉牌通体灰白,正面刻着两个字——双生。
江临渊认得这个刻法。和顾凌风死前贴身藏的那块玉佩,用的是同一套刀工。
陈慕白把玉牌放在地上,正对那面正在剥落墙皮的盲区。
墙皮掉得更快了。
一片片往下落,露出后面黑石。石面光滑,上面浮着一道道暗红纹路,像是干涸很久的血。
“这是封印。”陈慕白声音压低,“不是防外人,是防里面的东西出来。”
江临渊盯着那块玉牌。
玉牌没亮,也没响,只是静静躺在那里。
他伸手去拿。
指尖刚碰到边缘,玉牌突然一震。
一股凉意顺着手指冲进胳膊,直奔心口。
他没躲。
陈慕白立刻抬手按住他肩膀:“别硬扛。”
江临渊摇头:“它不伤人。”
话音刚落,玉牌腾空而起,悬在半尺高处,缓缓旋转。
一道光从玉牌中心射出,打在黑石墙上。
光落之处,石面泛起涟漪。
涟漪散开,显出一幅画面。
画面里是顾凌风。
他穿着玄天宗内门弟子服,站在一座石殿中央。身后没有窗,只有四根盘龙柱。柱子上的龙眼是空的,黑洞洞的。
他手里拿着半块昆仑玉佩,和江临渊现在怀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顾凌风低头看着玉佩,忽然笑了。
“你们以为我吞了周云鹤?”他说,“我把他放走了。”
画面一转。
密室。烛火摇晃。
顾凌风解开衣襟,胸口有一道旧疤。他用匕首划开新口,血涌出来。他伸手进去,抠出一枚核桃大小的血核。
血核离体不散,表面浮着细密金纹。
“双生子的心头血,才是钥匙。”他说,“不是祭品,是引子。”
画面到这里停住。
玉牌落地,发出一声轻响。
江临渊没动。
他低头看自己左手。
金线柱子还在,但颜色淡了些。
他抬起右手,摸向左胸。
破甲锥还在腰后。他抽出一半,刀尖抵住皮肤。
陈慕白伸手想拦:“等等。”
江临渊没停。
刀尖划开皮肤,血珠冒出来。
他没挤,就让它自己渗。
血珠悬在空中,没落下。
玉牌又亮了。
这次是青金色,光比刚才强得多。
系统界面弹出:
“检测到血脉共鸣,钥匙完整度100%”
江临渊看着那滴血。
血珠开始移动,慢慢飘向洞府上方。
那里还悬着那枚圆形光盘,凹槽朝下,静静等着。
血珠飞过去,停在凹槽正上方,不动了。
陈慕白站起身,走到江临渊身边。
他没看光盘,只盯着江临渊的脸:“你早知道?”
江临渊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割?”
“因为玉牌响的时候,我胸口也响。”江临渊说,“不是疼,是跳。”
陈慕白沉默几秒,从怀里掏出另一块玉佩。
这块比刚才那块小,边缘磨得更圆。他把它放在地上,和顾凌风的玉牌并排。
两块玉佩同时亮起。
光连成一线,直指江临渊心口。
江临渊低头看。
他左胸伤口还在流血,但血流得很慢。
血珠悬在半空,没动。
光盘也没动。
整个洞府安静下来。
暗河里的金脉叶也不摇了。
江临渊抬起左手,金线柱子终于断开,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里。
他往前走一步。
右手还握着破甲锥,刀尖垂着,一滴血正从尖端滑落。
那滴血没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