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指尖已经发麻，掌心的青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跪在水泥墩旁，膝盖压着碎石，后背贴着冰冷的混凝土，整个人靠着最后一点意志撑住不倒。头顶那朵青莲只剩薄薄一层光晕，随时可能熄灭。
空中巨龙张开嘴，黑气在喉间凝聚成球，眼看就要喷出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紫雷劈下。
不是从云层自然落下，而是从旗杆顶端炸出，直贯长空。雷光撞上魔气，发出一声沉闷爆响，巨龙半边身子被掀飞，形体瞬间扭曲。
江临渊猛地抬头。
旗杆上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赤着双脚，双手高举过顶，掌心对天。那人身上缠绕着细密电蛇，皮肤泛出金属般的光泽，每一条血管都在发光。
是陈慕白。
他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任何人。第二道雷落下，正中他的胸口。他身体一震，嘴角溢出血丝，但双臂依旧抬起，引动第三道雷。
轰！
雷光扫过操场，所到之处，黑雾崩解，地面裂缝中的红光迅速退去。巨龙发出一声哀鸣，整个躯体开始瓦解，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第四道雷来得更快。
陈慕白抬手结印，将雷劲导向地面裂缝。最后一丝魔气涌动的痕迹被彻底封死。他手臂刚放下，整个人便从旗杆顶端直坠而下。
江临渊翻身扑过去，在他落地前接住了他。
陈慕白的身体很重，像是灌了铅。他靠在江临渊怀里，呼吸断断续续，嘴唇发紫。血从嘴角流出来，滴在江临渊的卫衣上，洇开一小片暗色。
“雷劫……冲散了部分心魔。”他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我没事。”
江临渊没说话，手指探向他手腕。脉搏跳得极快，又很乱，像是随时会停。
系统界面弹出一行字：【陈慕白心魔劫暂缓，需静养七日】。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强行引动元婴雷劫，不是渡劫期修士根本承受不住。陈慕白这是用自己的修为硬扛天罚，只为破掉那个阵。
远处传来脚步声。
江临渊立刻绷紧身体，一手扶住陈慕白，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破甲锥不在。刚才那一战，早就脱手飞出，现在不知道落在哪里。
他只能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上官玥。
她从灌木后爬出来，动作很慢，右手撑在地上，左手按着腹部。脸上没什么血色，走路时腿在抖，但还是一步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她看了眼陈慕白，又看向江临渊。
江临渊点头：“他撑住了。”
上官玥没再问，直接跪坐在陈慕白身前。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的石头，只有半截，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掰开过。
冰魄灵珠。
她握住陈慕白的额头，把那半块石头按进他眉心。
寒气立刻散开，顺着他的经络蔓延。陈慕白的身体猛地一抽，随后慢慢放松下来。他闭着眼，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脸上的灰败之色也被逼退几分。
系统再次提示：【神魂稳定性提升，七日内无生命危险】。
江临渊松了口气。
他把陈慕白轻轻放平，脱下卫衣垫在他头下。自己坐回水泥墩边，靠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体力透支得太狠，连抬手都觉得吃力。
上官玥坐在他左后方，背靠着一根断裂的旗杆底座。她手里还捏着那半块灵珠的残壳，指节发白，显然用尽了力气。
“你还行吗？”江临渊问。
她摇头：“剑元剩不到两成，短时间内没法动手。”
“够了。”他说，“接下来交给我。”
他抬头看天。
云层还没散，但雷已经停了。校园里一片死寂，没人走动，也没人呼救。大多数学生还在幻境残留的影响里，昏睡未醒。
他低头检查背包。
签到功能灰着，无法使用。灵力枯竭状态下，系统暂时锁死。破甲锥不知去向，青帝诀运转艰难，连最基本的护罩都难以维持。
他闭眼调息。
体内经脉干涩，灵力流动滞缓。恢复至少需要六小时，现在只能靠本能反应警惕四周。
陈慕白躺在中间，眉心还冒着寒气，呼吸浅而匀。他刚才那一战耗尽了积蓄，七日内不能再动用雷法，否则会伤及本源。
三人就这样分布在操场边缘，呈三角形静止不动。
风吹过断旗，布条猎猎作响。
江临渊忽然察觉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