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理他,只是用布条缠住受伤的手指,继续操控夹钳。熔铁再次落下,这次勉强粘住了半寸裂口。
可就在即将凝固时,剑身猛地一颤,那道黑线又延伸了一分,直逼剑柄根部。
她咬牙,强行注入灵力压制。可血咒像是活的一样,在剑体内窜动,让整把剑发出低鸣。
江临渊伸手按住剑尾。“让我试试。”
“你不懂炼器。”
“我知道怎么稳住东西。”他说,“信我一次。”
她迟疑了几秒,点头。
江临渊闭眼,掌心贴住剑柄末端。他没用灵力冲刷,而是调动体内最基础的气息,一点点顺着剑脊探进去。不是对抗,是感知。
三息后,他睁开眼。“血咒卡在第三锻纹那里,像绳子缠住筋脉。”
“你能解?”
“不能。”他说,“但它怕冷。寒髓炭磨成粉,混着你的血涂上去,或许能冻住它一时。”
她立刻动手,将炭块碾碎,加血调匀。涂上裂痕瞬间,黑线停止蔓延,剑身震动减弱。
她松了口气。
“只能撑几个时辰。”江临渊说,“这东西会醒。”
“够了。”她说,“几个时辰,够我焊两道接口。”
她重新点燃熔炉,温度调得更低。这一次,她用极细的玄铁丝一点点缝合裂口,每焊一寸就停下来喘气。
江临渊坐在旁边,手里握着破甲锥。锥尖还在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没动,也没问,只是盯着她不断重复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
炉火渐弱。
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肩膀垂下来,眼皮打架。有一次差点把铁丝掉进炉里,她猛地惊醒,继续干。
“你去睡吧。”她说,“我来就行。”
“我不困。”
“你肋骨那道伤还没好。”
“死不了。”
她顿了一下,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
凌晨四点,第一缕光从洞府缝隙透进来,照在炼器台上。
剑胚的裂口被焊上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更深更窄,像是被火烧过的树根盘在里面。
她放下工具,手指僵硬,几乎伸不直。缠着布条的地方全湿了,是血和汗混在一起。
江临渊递来一碗温水。
她接过,喝了一口,手一抖,洒了一些在剑身上。
水珠滚过裂缝,刚碰到涂了炭粉的地方,突然“滋”地一声冒起白烟。
她瞳孔一缩。
江临渊也看到了——那道刚焊好的接口,正在缓缓裂开。
不是断裂,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开。
黑丝般的纹路重新浮现,比之前更密集。
“它醒了。”江临渊低声说。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摸向熔炉。
炉火已经快灭了。
她打开抽屉,翻出最后一块玄铁,扔进去。
火苗跳了一下,照亮她脸上的汗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