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靠在洞府门边的墙角,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掌心贴着破甲锥的金属柄。那枚“九幽”令牌还在发烫,热度透过布料渗进皮肤。他没动,也不敢松手。雾气从荒山方向飘来,带着湿冷的铁锈味,扑在脸上。
他盯着地上那半枚伪装脚印,手指抠了抠墙灰。泥土纹路清晰,脚尖朝内,脚跟外撇,明显是故意留下的假象。敌人没走远,可能就在附近看着。
就在这时,远处小路传来脚步声。
不是老吴那种沉稳有力的踏地声,而是轻缓、平稳,像是刻意放慢节奏。江临渊眯起眼,看到秦无涯从拐角处走来。他穿着灰色长衫,手里捧着一盆绿植,叶片细长,根部裹着黑土,看起来像某种灵药。
“临渊。”秦无涯走近,声音温和,“你还站在这儿?”
江临渊没应声。他的目光落在秦无涯脚上——对方没有走正道,而是绕了个弧线,避开了洞府护罩边缘的一块石板。那是阵眼连接点,普通人不会注意。
“你这护罩的灵压太强了。”秦无涯把盆栽放在地上,语气关切,“再这样下去,整片灵田都会枯死。你知道那些灵植养多久才能成材吗?”
江临渊冷笑:“导师关心的,是灵田,还是我的阵法?”
秦无涯抬眼看他,笑了笑:“你怎么这么想?我是你老师,也是为你好。”
他说着,伸手去碰护罩表面。
指尖刚触到光膜,护罩突然泛起一层暗红纹路,像血丝般迅速蔓延。那颜色江临渊认得——和周云鹤用的血咒一模一样。
他瞳孔一缩,立刻明白过来。
这不是什么“善意提醒”,是试探。秦无涯想借接触护罩,感知阵法气息,甚至顺着灵流反向追踪洞府核心。
“原来你也练这个。”江临渊声音低了下去,“血咒噬魂,玄天宗禁术。你一个高校导师,手上沾这种东西,不嫌脏?”
秦无涯动作一顿,收回手。笑容还在,眼神却冷了下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江临渊往前一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好意’总带着血味?实验室藏活体魔蝗,送的书夹着血咒令牌,现在又用同样的手法碰我的阵。你是真教我,还是在找机会吞了我?”
秦无涯沉默几秒,忽然叹了口气:“你太敏感了。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江临渊嗤笑,“那你先说说,你的‘养魂地’是怎么回事?校内灵田日夜吸收灵气,学生上课头晕乏力,考试集体失常。你以为没人发现?你嘴上说着为我好,背地里拿学生的精气养自己修为。这和周云鹤有什么区别?”
秦无涯脸色变了。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压下。他低头看了看那盆灵植,轻声道:“你不懂……有些事必须有人做。力量不是凭空来的,代价总要有人付。”
“所以你就选了学生?”江临渊盯着他,“他们不是实验品,也不是你的养料。你算什么东西,替他们决定生死?”
话音未落,那盆灵植的根须突然抽动起来。泥土裂开,黑色藤蔓暴长,像活蛇一样缠上秦无涯的手腕。
秦无涯一惊,用力甩手。根须断裂,几滴血溅在叶子上,瞬间被吸收。植物叶片微微颤动,像是吃饱了一样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