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娇虽然有了释怀的迹象,甚至隐隐透出几分原谅的意思,但这远远不够。
他要的,不是勉强谈判。
而是,让谢文娇从内心深处,彻底被感动、被征服。
是让谢文娇心甘情愿的,从殷家阵营转向自己,成为真正能并肩的人。
一把抓住谢文娇的手,陈青云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就往云顶山最高处跑。
“谈判的事不急,先放一放,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奔跑之中,陈青云就那么紧紧攥着,谢文娇的手。
山间的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两人的发梢。
月光洒在蜿蜒的山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路边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飞过,照亮谢文娇微微泛红的脸颊。
看着陈青云奔跑时挺拔的背影,谢文娇心里竟莫名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平日里,油嘴滑舌的狗男人,此刻居然有点帅。
跑到山顶最高处,陈青云才停下脚步,喘着气抬手指向夜空。
“你看……”
“这里是云顶山的最高点,也是整个武门市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站在这儿,月亮的清辉能洒在脸上,连呼吸都觉得干净些。”
“可山下的那些楼宇里,多少人连抬头看一眼月亮的念头都没有。”
“不是不想,是不敢,是不能。”
“我们刚入官场时,都觉得自己是例外。”
“想靠本事谋份体面,想让家人不用为生计发愁,想护住心里那点不随波逐流的底气。”
“那时候觉得,权力是工具,能帮我们守住想要的东西。”
“可走着走着,工具就变成了枷锁。”
“我们开始算计别人,也被别人算计,开始习惯说场面话,习惯把真心藏在客套里。”
“开始为了自保,不得不做一些当初最不齿的事。”
“到最后才发现,我们护住的不是初心,是早就变了味的生存。”
“如今,连抬头看月亮的时间,都成了奢侈的罪过。”
谢文娇顺着陈青云的目光看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共鸣。
“是啊,官场就像座围城,进来前想兼济天下,进来后才懂独善其身有多难。”
“我们见多了笑脸背后的刀子,听多了承诺背后的算计,连跟人说句话都要在心里过三遍,怕说错话被抓把柄,怕掏真心被当筹码。”
“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快忘了,我们当初不是为了应付活着,是为了值得活着。”
“可幸好还有月亮,不管我们在山下多狼狈,多身不由己,只要站到高处,它总会把清辉洒过来,不偏不倚,不分高低。”
“它照过刚入官场的我们,也照过现在满身疲惫的我们。”
“照过写字楼里加班的普通人,也照过酒局上强颜欢笑的掌权者。”
“它让我们知道,再复杂的争斗,再难的处境,都有一片不管世事的温柔能容我们喘口气。”
“不是让我们逃避,是让我们记得,我们终究是为了生活而战,不是为了争斗而活。”
说着,谢文娇望着那轮,悬在墨色天幕上的圆月,眼神里多了几分释然。
“月亮啊月亮……你哪里是美,你是我们藏在权力背后,唯一没弄丢的初心啊……”
陈青云听到这话,转过头目光灼灼看着谢文娇,声音低沉又认真。
“你更美。”
“比起月亮,在我心里,你才是最耀眼的。”
谢文娇被赞美的,月光映红了脸颊,放松了一切,用手掌撑起了下巴。
陈青云知道,时机到了。
缓缓凑近……
想在这明月当空,清风拂面的山顶,吻向谢文娇。
他要在这最浪漫的氛围里,彻底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阂,再顺势谈妥所有事。
可就在陈青云的唇,即将碰到谢文娇的瞬间。
悬崖下方,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