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像一堵无形的墙,瞬间散满了城主府的大门。
猩红的液体还在从无头的、破碎的尸体上汩汩涌出,在地砖缝隙间蜿蜒流淌,汇聚成一片片黏腻、反光的小潭。
短短几个呼吸。
仅仅是电光火石般的瞬息。
五个在炎城也算得上凶悍的大魔,头颅爆碎,身首分离,像被随手丢弃的破烂玩偶般倒毙当场。
这已不仅仅是杀人。
这是在赤裸裸地、用最残忍的方式,践踏所有在场魔族的尊严。将他们赖以横行魔界的骄傲和凶性,狠狠碾碎在脚下。
“吼——!弄死她!!必须弄死她!!!”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幸存魔族的心脏,但紧接着,比恐惧更炽烈的,是灭顶之灾前被逼出的、歇斯底里的狂怒。
所有魔族都明白了一个冰冷的事实:不倾尽全力撕碎那道青影,不将太师椅上的女人挫骨扬灰,下一刻炸裂的,就是他们自己的脑袋。
魔气轰然爆发,狂暴的能量波动搅动着充满血腥的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剩余的魔族,无论体型庞大如山岳,还是迅捷如鬼魅,再也顾不上什么阵型、策略,双眼赤红,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凶兽,嘶吼着,咆哮着,挥舞着各式各样缭绕着黑气、闪烁着寒光的魔兵魔器,从四面八方朝着那道兀自立于血泊之中、散发着致命青芒的身影,疯狂地、绝望地扑了过去。
刀光剑影、骨锤魔叉交织成一片毁灭的死亡之网,要将青影彻底淹没、撕碎。
城主府里面的角落里,那些早早选择了臣服、缩在一旁的老实魔,目睹着这如同飞蛾扑火、集体撞向深渊壁垒的悲壮一幕,心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混杂着兔死狐悲的寒意,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近乎冷酷的“清醒”。
他们紧贴冰冷的墙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灵魂深处回响着无声的叹息:何必呢?明知是南墙,为何还要用头去撞?那道青影……那根本不是靠魔多就能堆死的存在。
联手?不过是徒增一地更破碎的尸体罢了!打不过……为何就不能像他们一样?
低下头颅,弯下脊梁,在这位杀神面前苟且偷生,这才是残酷魔界里,能活得稍微长久一点的……唯一王道啊。
他们在心中默默为那些冲锋的同族划下了句号:‘一路……走好,各位。’
炎城,这座曾经属于魔族的城池,从昨日城主陨落那一刻起,天……就已经彻底变了颜色。
而在街道外更隐蔽的阴影里,甚至连昨日被打残的几个魔族,此刻也拖着半残身体、或是骨骼扭曲的残躯,强忍着剧痛,悄无声息地躲在角落里,用眼睛死死盯着城主府门口的屠杀场。
当看到那青影如同砍瓜切菜般,轻而易举地挑飞几个大魔头颅时,一股冰冷的、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感瞬间攫住了他们残破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