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六尊如同神魔般的恐怖身影,对着角落里那个安静饮茶的青衣青年,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
他们的动作,没有任何声音,却带着一种足以压塌山岳的沉重与虔诚。
“主上。”
为首的真刚,声音沙哑,低沉,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刘队正和李管事的心头!
他们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一刻,苏毅终于缓缓转过头。
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那群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官兵身上。
那目光,淡漠,冰冷,不含丝毫情绪。
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明,在俯瞰着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
他薄唇轻启,声音平静得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把他们的腿打断即可。”
“是。”
真刚领命。
六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酒楼之外,那刚刚还被绝对死寂笼罩的长街上,骤然爆发出了一连串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啊——!”
“我的腿!我的腿!”
紧接着,是骨头被硬生生踩断时,发出的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咔嚓”脆响!
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密集如雨点,连绵不绝。
没有兵器交击声,没有打斗声。
只有纯粹的,单方面的,碾压!
片刻之后,惨嚎声渐渐变成了低沉的,痛苦的呻吟与哀嚎。
酒楼之内,六道身影重新出现,依旧是悄无声息地,如同六尊沉默的雕像,分立于苏毅身后。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酒楼的老掌柜,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门外,那十几名披坚执锐的城防军,此刻正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每一个人的双腿,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不自然地扭曲着,森森的白骨甚至刺破了皮肉与甲胄,暴露在空气中。
那个不可一世的刘队正,更是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踩断了脊梁的野狗,口中不断涌出混合着血沫的呻吟。
而那个李管事,早已吓得昏死过去。
这,是何等干脆利落的手段!
这,是何等视官兵如无物的霸道!
掌柜的心脏狂跳,一股比之前面对恶奴和官兵时,浓烈了百倍千倍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以为自己招惹的是地头蛇。
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面前的,是一头过江的……洪荒巨龙!
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到苏毅的桌前,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无半分劝诫,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颤栗与哀求。
“客……客官……你们……这……这……”
他“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害怕!
他不是怕那被打断腿的官兵背后的势力来报复。
他是怕眼前这个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的年轻人!
杀官兵,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种人,又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揣度的?
苏毅没有理会他。
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城西的方向。
那片俗艳的琉璃瓦,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被染上了一层刺目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