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献祭仪式,在风雪中落下了帷幕。
偌大的营地,除了巴图麾下的战士,再无一个活着的红狼部族人。
他们的鲜血将白色的积雪浸染成一片刺眼的暗红,又在严寒中迅速凝固,变成脚下坚硬的、滑腻的血冰。
那些刚刚亲手屠杀了降人的雪狼骑兵们,一个个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弯刀还在滴着血,眼神空洞而麻木。
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与心中的茫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
他们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巴图骑在马上,冷漠地俯瞰着这一切,他的心脏没有一丝波澜。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将所有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向身边那位始终挂着温和笑意的中年千户,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敬畏与渴望。
他知道,自己这点手段,与那位端坐于南方神国龙椅之上的无上存在相比,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先生。”巴图翻身下马,姿态放得极低。
中年千户脸上的笑容温和依旧,他看着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降兵,轻声道:“将军,一群没有了魂的狼,是无法为您征战的。”
“您需要给他们一个新的魂。”
巴图心中一凛,瞬间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他走到那群降兵面前,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们恨我,也怕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但从今天起,你们的命,就是我的。”
“跟着我,你们或许会死在冲锋的路上,但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牛羊,将会得到这片草原上最丰饶的牧场。”
他话锋一转,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蛊惑。
“你们将穿上和我一样的盔甲,拿起和我一样的战刀!”
“你们将不再是被雪狼王随意抛弃的炮灰,你们将成为一把插进他心脏的,最锋利的尖刀!”
“你们失去的尊严,我会带着你们,亲手从雪狼王的头骨上,拿回来!”
一番话,让那些麻木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一样的盔甲?一样的战刀?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巴图身上那套几乎毫发无损的黑色甲胄,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卷了刃的弯刀。
一丝名为“希望”的火苗,在他们死寂的心中,悄然燃起。
巴图没有再多说。
他立刻开始整编军队。
他将自己的三百黑山战士打散,安插进这两千多人的降兵队伍中,担任最低级的十夫长。
他又从降兵中,挑选出那些杀人最狠、眼神最凶戾的,提拔为百夫长。
他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支人心涣散的队伍,重新拧成了一股绳。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整个营地便被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氛所笼罩。
所有士兵都被要求在营地外的空地上集合,他们一夜未眠,都在等待着那个来自南方的承诺。
真的会有援军和物资吗?
还是说,这只是巴图画下的一张大饼?
就在人心浮动之际,负责警戒的哨兵,发出了亢奋的呼喊。
“来了!来了!地平线上有烟尘!”
所有人精神一振,齐刷刷地朝着东方望去。
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条由数百辆巨大马车组成的商队,正缓缓向这边驶来。
队伍绵延数里,旌旗招展,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那股庞大的气势,竟丝毫不亚于一支精锐大军!
当商队缓缓驶近,巴图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看到,护卫在商队两侧的,并非普通护卫,而是一群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冷峻男子。
他们每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冷气息,眼神锐利,行走之间,步伐整齐划一,带着一股铁血的肃杀之气。
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