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起的身上。这位大元帅的态度,将决定二十七万人的生死。
白起终于擦完了他的剑,将剑缓缓归鞘。他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似乎是在思考韩信的建议。
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可。”
韩信心中一松。
然而,白起的下一句话,却让帐内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传我将令。”
“将所有降兵,去其甲,缴其械。”
“将其军中,校尉以上将官,共计三千二百七十四人……”
白起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后吐出了两个字。
“斩。”
“于所有降兵阵前,行刑。”
他没有采纳吕布的全部坑杀,也没有完全采纳韩信的仁慈利用。他选择了第三条路,一条属于白起的路。
杀掉所有能组织、能领导、能煽动反抗的军官,用三千多颗人头,彻底碾碎那二十七万降兵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和尊严。
留下他们的身体,作为工具。毁掉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变成一群只会听从命令的行尸走肉。
这比单纯的屠杀,更加残酷,也更加有效。
“遵命。”韩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白起躬身一拜。他看着眼前的白起,忽然明白,这位杀神,与自己一样,也将战争,视作了一门冰冷的艺术。
只不过,韩信的艺术在于计算与谋略,而白起的艺术,在于用最高效的方式,散播最极致的恐惧。
当夜,西楚大营的空地上燃起了数千支火把。
二十七万降兵,如同惊弓之鸟,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在他们面前,三千多名曾经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西楚将官,被剥光了铠甲,像牲口一样被按倒在地。
白起没有亲自监刑。
行刑的,是吕布。他似乎很乐意干这个活,手中的方天画戟每一次挥下,都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感,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温热的血溅了跪在前排的降兵满头满脸。
哭喊声,求饶声,呕吐声此起彼伏。
但随着一颗又一颗头颅落地,这些声音渐渐消失了。
最后,整个刑场,只剩下方天画戟划破空气的“呼呼”风声,以及跪在地上那二十七万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当最后一颗头颅滚落在地,吕布将沾满血浆的方天画戟重重顿在地上。他环视着眼前这片死寂的人海,发出一声满足而又轻蔑的冷哼。
他知道,这些人的胆,已经彻底被杀破了。
远处的帅台上,白起负手而立,夜风吹动着他黑色的披风。他看着那片在火光下颤抖的人群,空洞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他的目光越过这片刚刚被“净化”过的营地,投向了更远处的黑暗。
那里,是西楚的国都——寿春。
现在,通往那里的路上,再无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