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却不再言语,仿佛刚才那两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交谈兴致。
但这对周仓来说,已经是天大的鼓舞。他屁颠屁颠地跑回自己的磨刀石旁,磨斧头的力气更足了,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乡野小曲。
日头渐渐升高。
韩信处理完军务,来到帅帐前,准备向关羽通报最新的妖兽动向。他刚一走近,就看到周仓又换了花样。
这位黑脸壮汉正站在空地上,挥舞着他的大斧,演练着一套他自以为很威猛的斧法。只是那招式大开大合,破绽百出,在韩信这样的兵法大家眼中,简直就和街头混混打架没什么两样。
“关将军您瞧!”周仓一边挥舞,一边扯着嗓子喊,“这是俺自创的‘开山十八式’!您给俺指点指点?”
他一招“力劈华山”,斧头带着风声朝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砍去。
韩信眉头微皱,正要出声喝止这不成体统的胡闹。
就在此时,一直静坐的关羽,终于睁开了他那双丹凤眼。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并起食指与中指,对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屈指一弹。
咻!
那颗拇指大小的石子,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残影,后发先至。
铛!
一声脆响。
石子不偏不倚,精准地击中了周仓手中大斧的斧身侧面,一个他发力时最别扭、最不顺畅的点。
一股巧劲顺着斧柄传来,周仓只觉得手腕一麻,那股“力劈华山”的气势瞬间被泄得一干二净。他使出的力道,反倒把自己带了一个趔趄,整个人重心不稳,狼狈地向前抢了好几步,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等他好不容易站稳,回头再看时,关羽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块半人高的石头,完好无损。
周围几个偷看的陷阵营老兵,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周仓愣在原地,握着嗡嗡作响的大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他没有恼怒,反而低头看着自己刚才的姿势,又看了看那颗石头,最后目光落在那柄依旧沉默的青龙偃月刀上。
他脸上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明悟。
“俺懂了!俺懂了!”他猛地一拍大腿,也不管斧头了,几步冲到关羽面前,纳头便拜,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多谢关将军指点!俺老周茅塞顿开!您这一手,比俺练十年都管用!”
韩信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一脸狂热的周仓,和那尊稳如泰山的身影,眼中的笑意,变得深邃了些。
主公召来的这位关将军,不仅带来了一场战役的胜利,更在无形之中,为这支新生的军队,注入了一股名为“神”的东西。
而这种东西,比任何兵法韬略,都更能凝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