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冲到桌案前，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拿，而是像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他伸出干瘦却无比稳定的手，指尖在距离晶石一寸的地方悬停，感受着那股逸散出的雷霆气息，身体因极致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是它……就是它！”鲁班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颤音，“完美的结构，纯粹的源能……这……这是天地的造物！是神迹！”
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捻起那枚虚空雷晶，凑到眼前，浑浊的老眼中，倒映出那片深邃的紫色雷光。
“雷能核心……雷能核心有着落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毅，那眼神炙热得能将钢铁融化，“主公！只要有它作为主材，老朽有九成把握，在半月之内，造出第一具搭载‘雷能核心’的玄武甲！”
“半月？”苏毅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没错！”鲁班用力地点头，他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原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传统的灵石驱动，就像是用柴火烧水，效能低下，十成能量倒有七成耗散了。但这虚空雷晶不同，它本身就是一个能量的聚合体，一个微缩的雷暴！只要能解析它的能量回路，再辅以聚能法阵……”
他越说越快，从袖子里掏出那半张图纸，又用炭笔在上面飞快地勾画起来，嘴里冒出一连串苏毅听不懂的名词。
“……以‘磁悬阵’替代关节处的物理传动，能将动力损耗降到最低！再将多余的雷能导入甲胄背部的‘翼形气流稳定器’，通过瞬间激发，产生强大的反冲力……”
他说到这里，猛地停下，双眼放光地看着苏毅，一字一顿地宣布道：
“届时，我大夏的陷阵营，将人人都可，短时御空！”
“御空？！”
一道粗豪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周仓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本是听闻主公深夜议事，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护卫的，结果正好听到了这句石破天惊的话。
他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蒲扇般的大手激动地挥舞着，眼睛瞪得像铜铃。
“鲁班老……先生！您是说，俺们这些穿铁皮罐头的，以后也能跟那些会飞的修行者一样，在天上飞？”
“不是飞，是滑翔，或者说，短距离的爆发性腾跃。”鲁班严谨地纠正道，但他脸上的兴奋之色，却丝毫不减，“不过，在万军丛中，从天而降，效果……或许比真正的飞行，更加致命！”
周仓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已经开始想象那个画面了。
敌军摆开阵势，严阵以待。己方一声令下，数千个铁塔般的重甲猛士，突然从天而降，如同陨石般砸进敌人的军阵里……
那是什么场面？
那是天塌了！
“娘嘞！”周仓一拍大腿，口水差点流下来，“那还打个屁的仗啊！直接站着让咱们砸就行了！主公！什么时候能成？俺第一个报名！”
苏毅看着激动得手舞足蹈的周仓，又看了看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开始在图纸上疯狂计算的鲁班，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站起身，走到鲁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生，天工坊的一切资源，都优先向你倾斜。人手，材料，需要什么，直接跟徐光启说。”苏
毅的声音沉稳有力，“我只有一个要求。”
鲁班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却精神熠熠。
“请主公吩咐！”
“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一支，能够御空的陷阵营百人队。”
鲁班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看着苏毅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却坚定。
“主公，静候佳音！”
说罢，他一把抓起桌案上的虚空雷晶，如同抱着稀世珍宝，连礼都忘了行，转身就朝门外冲去。
“哎，先生，您的图纸！”周仓在后面喊。
鲁班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图纸都在老朽的脑子里！新的！”
一阵风般，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书房内，只剩下苏毅和咧着大嘴傻笑的周仓。
“主公，俺……俺是不是在做梦？”周仓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梦。”苏毅走回桌案后，重新坐下，目光再次落到了那份云州的地图上，“很快，整个南疆，都会看到一场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景象。”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地图上，平南王府所在的那个位置。
眼神，平静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