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凭空出现,仿佛他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那里。
没有灵光闪烁,没有空间波动,甚至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气流变化。
来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在血光冲天的地宫中,那抹白色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的理所当然。
他手里握着一柄剑,乌木的鞘,形式古雅。
剑尖斜斜指地,他握剑的手很稳,指缝里没有一丝汗,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仿佛这柄剑已经长在他手上,他的手也已经长在这柄剑上。
他的出现,让整个混乱喧嚣的战场,都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无论是那些咆哮的血色魔影,还是缠绕的符文锁链,它们的动作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真刚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白衣剑客的身上。
西门吹雪没有看任何人。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焦点,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那片血光最浓郁的虚空。
然后,他出剑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的。
只看到一道剑光。
那不是一道光,那更像是一条线,一条分割了天与地的,绝对的,冰冷的线。
剑光一闪而逝。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甚至没有斩中任何一个目标。
但下一刻,所有扑向六剑奴的血色魔影,齐齐僵在了半空中,随后,如同被风化的沙雕,无声地崩解,化作漫天血色的粉尘。
那些缠绕在灭魂和乱神身上的符文锁链,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节节寸断,化作最原始的血色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血神禁空大阵,那股庞大的压力,在这一剑之下,烟消云散。
一剑。
只一剑。
破了血夫人的必杀之局。
西门吹雪缓缓收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依旧是那么平静。
他依旧站在那里,白衣胜雪,神情孤高。仿佛刚刚他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吹走落在衣袖上的一粒灰尘。
“……”
那道空灵、缥缈的女子声音,第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地宫之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灭魂大口喘息的声音,她看着那个白衣男人的背影,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第一次没有了戏谑和玩闹,只剩下纯粹的……震撼。
乱神的身影从地上站起,他看着西门吹雪,又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的真刚,眼神中的惊疑不定,前所未有。
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主公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这样可怕的存在?
真刚看着西门吹雪的背影,眼底深处,那抹名为失望的情绪,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掌控感。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穿透层层阻隔,望向那片虚无,声音平淡,却传遍了整个地宫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谈,拆你房子的赔偿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