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蓝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上面承载的,是一个王朝千年的重量,也是一个帝王最后的托付。他眼眶泛红,喉头滚动,却终究没有再问一个字。有些答案,比问出口更加伤人。他只是躬身,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泪水终是无声滴落,洇湿了卷宗的一角。
接下来的三日,整个华朝中枢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人皇苏毅仿佛不知疲倦,一道道关乎国计民生的敕令从御书房雪片般飞出,精准地落向帝国每一个角落。他没有再见任何一位召唤人杰,而是破格提拔了一批在过往几年中崭露头角的本土才俊,组建了一个全新的“摄政议会”,将那份蓝图中的权力,一丝一毫地交接了出去。
华朝的未来,将由他们自己走下去。
这三日,苏毅也在用双脚,与他的长安做最后的告别。
他独自一人,悄然立于演武场的高台。下方,陷阵营的操练声势震天,八百将士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同一个鼓点上。高顺的身影如同一杆标枪,立于阵前,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此刻正对着一个动作稍有变形的新兵,吼声如雷:“手再高一寸!你的刀是用来杀敌,不是用来刨地!”
苏毅笑了笑,转身离去。这钢铁般的纪律,会是华朝最坚固的盾。
工部坊院内,热浪滚滚。鲁班和宋应星两个老头子,正为了一张新式连弩的机括图纸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你这设计多用了三个零件,简直是浪费!愚蠢!”
“你懂个屁!我这叫冗余设计,能适应更恶劣的战场环境!你那玩意儿,淋场雨就得报废!”
两个国宝级的工匠大师,此刻像两个斗气的顽童,几乎要撸起袖子动手。苏毅在不远处驻足片刻,听着他们中气十足的叫骂,眼中的笑意更深。这永不满足的争论,便是华朝迈向未来的车轮。
仁心堂外,求医的队伍排成了长龙。华佗刚刚结束一场复杂的外科手术,满脸疲惫地走出,却立刻被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跪下抱住了腿。“神医,神医啊!您救了我儿子的命,您就是我家的再生父母!”
华佗不耐烦地摆摆手,将她扶起:“行了行了,下一个。”
苏一看着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心中那片即将到来的虚无,仿佛也被填满了一丝。这一切,都值得。
他与人屠冉闵在宫中校场擦肩而过,那双曾燃着滔天杀意的眸子,如今只剩下对后辈将领的严厉督促。他看到李元霸正和许褚、典韦几人掰着手腕,把一张坚实的铁木桌子压得嘎吱作响,曹正淳在一旁尖着嗓子加油,全然没了东厂都督的阴森。
最后的黄昏,他与白起对坐于长安城头,共饮烈酒。
“天下已定,再无战事。臣,愿为陛下镇守国门万年。”白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燃尽天下的杀伐之气后,沉淀下来的绝对忠诚。
苏毅举杯,与他重重一碰,烈酒入喉,灼烧着胸膛。“有武安君在,朕心安。”
再无多言。
第三日,昆仑山之巅。
史无前例的祭天大典,在此举行。华朝所有文臣武将,皆身着最高等级的朝服,按官阶爵位,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他们神情肃穆,眼神狂热,汇聚在祭坛之下,等待着迎接一个万世传颂的辉煌纪元。
万众瞩目中,苏毅身着十二章纹的黑金衮服,头戴平天冠,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祭坛之巅的九百九十九级白玉阶。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仿佛踏着的不是台阶,而是整个王朝的脊梁。
当他最终立于祭坛之巅,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他脚下。他俯瞰着下方那一张张熟悉而忠诚的面孔,最后,目光投向了无垠的天际。
他启动了与世界引擎的融合。
“朕,华朝人皇苏毅,今日,身化天地,佑我山河,永世长安!”
宏大的声音,不似人言,仿佛是天道在宣告自身的意志。刹那间,无尽的金光从苏毅体内爆发,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直冲云霄。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在这光柱之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开始以他为中心,剧烈地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