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看了我一眼:“你这伤……”
“不碍事。”我说,“我还站得起来。”
医修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至少先上药。”
我没有拒绝。她解开我的袖子,伤口已经发黑,边缘泛着暗红。她涂药时手有点抖,我没吭声。
药抹完,我活动了下手臂。疼,但还能用。
“等会推演,我要亲自参与。”我说,“谁都不准放水。”
林羽皱眉:“你要下场?”
“不然怎么知道新调度行不行。”我站直身体,“我不是指挥官,是因为我最强。而是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活着,并且记得每一笔账。”
“什么账?”
“死的人的账。”我说,“受伤的人的账。错过时机的账。走错一步的账。”
我扫视众人:“我不想再记下去了。所以从现在起,每一个动作都要有目的,每一次调动都要有预案。我不需要英雄,我需要能活下去的人。”
场中一片寂静。
一名阵法师低声说:“可我们到底能走多远?”
我没有马上回答。
我拿起那块空白玉简,在上面划了一道线。
“这是昨天的我们。”我又划了一道,“这是今天的我们。差了一道线,但我们活下来了。”
我抬头看着他们:“明天的我们,要比今天再多一道线。后天,再加一道。我不关心凤族有多强,我只关心我们能不能比昨天强一点。”
“够了。”我说,“散了吧。一个时辰后,第一组先来。”
众人陆续离开。
赵九走在最后,回头看我:“你真不去休息?”
“还不到时候。”我说。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独自留在高台上,手里握着那块录满战况的玉简。风从谷口吹进来,带着烧焦的味道。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不是因为伤。
是因为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得让它变成真的。
我打开储物袋,取出一枚新的玉简,开始刻录今天的总结。字写得很慢,每一笔都压得极重。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医修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我摆摆手。
她犹豫了一下,把碗放在石台上,轻声说:“至少喝一口。”
我没有抬头。
她也没走,在旁边默默站着。
我继续刻着玉简,肩膀疼得厉害,但我没停。
直到写下最后一句:“胜不靠一人之力,存必由全队之功。”
我放下笔,伸手去拿药碗。
碗沿碰到唇边时,我的手抖了一下,药洒出一点,落在玉简上,顺着刻痕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