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回东北老家(2 / 2)

想要让白露很快实现价值,那么,必然会让白露错失学习的机会,韩旭还是能够分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差别,自然不会目光短浅。

……

飞机降落在太平机场时,舷窗外的冰城正飘着细碎的雪沫。韩旭拎着最重的行李箱走在前面,严小秋把围巾又绕了两圈,鼻尖还是冻得发红。许红豆和白露跟在后面,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雾团。

取完行李穿过到达大厅,玻璃幕墙外的铅灰色天空压得很低。韩旭提前叫好的车已在路边候着,司机师傅裹着军大衣帮忙搬行李,嗓门洪亮地问:回县里啊?这道儿上雪刚化点,可得慢点开。

车轮碾过结霜的路面,车里开着足暖风。许红豆把额头贴在车窗上,看街景从机场高速的路灯变成国道旁落尽叶子的白杨。严小秋靠在椅背上打盹,发丝被气流吹得轻轻颤动。白露拿出手机拍窗外的雪堆,田埂上的残雪像撒了把碎盐,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车子拐进熟悉的村口时,韩旭突然坐直了些。灰扑扑的砖房在暮色里渐渐清晰,杨桃正站在院门口的老榆树下,红围巾在风里扑棱着,像团跳跃的火。她看见车灯就开始搓着手哈气,等车刚停稳就跑过来拉开车门,可算到了!锅里炖着酸菜呢,就等你们下锅。

严小秋第一个跳下去抱她,羽绒服撞在一起发出噗噗的闷响。许红豆和白露笑着跟她打招呼,韩旭拎着行李走在最后,看着三个姑娘在雪地里跺着脚说话,呼出的白气混在一起,像团暖融融的云。

铅灰色的云絮压得很低,北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先是试探着在窗玻璃上吻出浅痕,倏忽间就变了脸——鹅毛大雪漫天匝地落下来,把十一月末的东北裹进了素白的襁褓。光秃秃的老榆树秒变琼枝,屋檐垂下琉璃似的冰棱,连田埂上的枯草都顶着蓬松的雪蘑菇。

他们呵着白气跑出屋,踩碎满地碎玉般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声响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扑棱棱抖落一树雪粉。穿红棉袄的姑娘伸手去接雪花,六瓣冰晶在掌心转瞬化成水珠,倒惹得同伴笑她傻气。卖糖葫芦的老汉推着车从巷口走过,红玛瑙似的山楂裹着晶莹糖衣,在雪光里闪着暖融融的光。这雪下得好哇!他掀开棉帽檐朗声笑,麦苗盖上三层被,明年枕着馒头睡!

炊烟在雪幕里扯出淡青的线,混着煤炉的烟火气在胡同里弥漫。窗台上的冻梨结着白霜,酸菜缸里的冰凌透着琥珀色,炕桌上的老白干烫得滋滋响。有人披着军大衣蹲在墙根,看孩子们用扫帚堆雪人,胡萝卜鼻子刚插上就被风吹歪,惹得满院子笑声震落了房檐的积雪。

暮色漫上来时,雪片还在路灯下跳着圆舞曲。玻璃窗上凝了层薄雾,映着屋里昏黄的灯光,把瑞雪兆丰年五个红剪纸映得愈发鲜亮。他们围着炭火炉煮茶,听着窗外雪落的簌簌声,心里都揣着个暖烘烘的春天。

韩母今天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像朵盛开的秋菊。她围着碎花围裙在厨房打转,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客厅里,杨桃正帮着摆碗筷,青花瓷盘在她手里转得轻巧;严小秋窝在沙发里陪老爷子剥橘子,银镯子蹭着竹篮叮当作响。

最让她心头熨帖的是刚进门的两个新面孔。许红豆穿件月白针织衫,发尾卷着温柔的弧度,正蹲在菜篮子前挑拣翠绿的西兰花,指尖沾着几点泥星子也不在意。白露则像颗饱满的金橘子,穿件明黄卫衣,马尾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正举着手机跟韩母展示新买的毛线:妈您看这孔雀蓝,给您织件开衫好不好?

厨房里炖着的老母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混着新摘的桂花味儿从纱窗缝里钻出去。韩母看着四个儿媳像围着花芯的蜜蜂似的在屋里转,忽然觉得眼角有点发热,赶紧转身往锅里撒了把枸杞,红糖块在汤里慢慢化开,甜香顿时漫了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