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点点头，心里对这些地方充满了向往，原本只是闲聊的午餐，没想到收获满满。
餐厅的玻璃窗蒙着层薄雾，将街景揉成模糊的色块。
严小秋看了一眼聊得正浓地男人们，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妹妹，轻声叹了口气。
严小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玻璃杯壁，焦糖玛奇朵的拉花早已在反复搅动中晕成浅褐色的涟漪。对面的珊珊始终望着窗外，米白色的羊绒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有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停着两只敛翅的蝶。
邻桌男人的谈笑声隔着木质隔断飘过来，混着咖啡机运作的嗡鸣，成了背景里流动的白噪音。
小秋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这个细节，杯底与桌面轻触发出一声脆响，两人的目光终于在氤氲的热气中短暂交汇。
那是种极其复杂的对视——有血脉里残存的默契，有成年后各自碰壁的疲惫，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怼像杯底的咖啡渣，沉在最深处。珊珊先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那个推着旧自行车收废品的老人，车筐里的纸箱捆得整整齐齐。小秋重新低下头，发现自己正用吸管在杯壁上划出细密的同心圆，像在临摹记忆里老家院墙上的那棵老槐树年轮。
男人结账离开时碰倒了椅子，金属腿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让两人同时瑟缩了一下。珊珊突然从包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柠檬的酸甜气息瞬间在安静的空气里弥漫开来。小秋看着她腮帮轻微的起伏，想起小时候分糖吃的夜晚，那时她们会躲在被窝里咯吱咯吱地嚼着糖，把秘密说得比糖纸还薄。
现在糖纸落在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珊珊肩头的羊绒围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融化的金子。小秋终于轻轻开口，声音比咖啡沫还要轻：爸昨天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珊珊含着糖的动作顿住了，玻璃窗反射出她模糊的侧脸，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又似乎只是被糖酸得抽了抽。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颗透明的糖纸叠成小小的方块，放进了钱包最深的夹层里。
听到小秋提到父亲，珊珊连山顿时冷淡起来，从小父母离婚，让她对父亲的印象很不好，如果不是严小秋如今的身份有了大变化，恐怕她都不会和严小秋有过多接触。
只可惜，两天时间，她突然发现韩旭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虽然身边的女人很多，但是，却并不滥情，路途中，她就意识到韩旭根本看不上自己，全程都没有留意过自己，更没有和自己单独接触的机会。
珊珊很理智，知道自己不可能和韩旭有发展，那么，退而求其次，就和严小秋好好相处，相信这会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自己的姐夫，这层关系以后绝对能够帮助自己，只可惜，这个前提是自己要处理好和严小秋的关系。
而横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父亲，那个自己不认同，甚至憎恨的男人，而这恰恰是严小秋最想做的事情，让两人重归就好，一家人能够和和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