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步的距离,随手抛给了我。
我下意识地接住。玉瓶入手冰凉刺骨。
“涂上。能缓解‘石瘟’辐射残留和神经坏死。”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下达一个冰冷的指令,“一刻钟后,离开这里。外面的人会处理后续。”
他没有问我是否被感染,没有关心我的伤势,只是给出了“处理”方案。甚至没有提及我是如何摆脱静苑监视、如何来到这里的。仿佛这一切,依旧在他的预料或掌控之内。
他转身,不再看我,朝着矿道外走去。玄色的身影即将再次融入黑暗。
看着他的背影,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玉瓶,再想起赵嬷嬷最后那绝望的眼神和化作飞灰的躯体,一股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滔天恨意、无尽悲凉和一丝被施舍的屈辱的情绪,猛地冲垮了所有的理智!
“萧烬!”我冲着他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破碎不堪,“你把我当什么?!一件工具?!一个看你导演这一切的观众?!你冷眼旁观我挣扎!看着我痛苦!甚至看着我可能死在这里!就为了你那该死的‘任务’?!为了让我更‘锋利’?!”
我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肆意流淌。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如果注定要我变成一把没有心、只剩仇恨的‘凿子’!好!我如你所愿!”
我猛地举起手中那枚他刚扔过来的、据说能救命的玉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旁边坚硬的石壁砸去!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不需要你这沾满血的药!”
玉瓶脱手飞出!
就在那玉瓶即将撞上石壁、摔得粉碎的刹那——
前方那道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玄色身影…
猛地…
顿住了。
他的动作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瞬间凝滞的气息,却如同冰封的湖面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没有回头。
没有任何言语。
只有…
一只背在身后的、原本自然垂落的手…
指关节几不可察地…
骤然收紧。
攥成了拳。
那力道之大,甚至让冷白的手背上,隐隐透出了青筋的轮廓。
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又仿佛…被那飞出的玉瓶…狠狠砸中了…某处从不示人的…软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玉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下一秒。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矿道中,如同惊雷般炸响!
漆黑的玉瓶撞在石壁上,瞬间粉身碎骨!里面某种莹蓝色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膏体,溅射开来,如同破碎的星辰,最终无力地洒落在肮脏的岩石和尘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