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地平线上涌起的已非尘土,而是黑压压的人潮。
“卧山虎”麾下超过两千悍匪,夹杂着被裹挟的流民,如同蝗虫过境,铺天盖地而来。他们没有严整的阵型,武器五花八门,皮甲都难得一见,但那冲天的喧嚣、狰狞的面孔和杂乱却密集的旗帜,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野蛮气势,直扑残破的费县城。
城头之上,“炎耀营”将士和协助守城的青壮民夫屏住了呼吸,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恐惧,但无人后退。因为他们身后,是刚刚看到一丝生机的家园,而他们身前,是那个曾震落吕布画戟、此刻正屹立在城门楼上的身影——陆炎。
陆炎按剑而立,目光冷静地扫视着逼近的敌潮。他看到了匪群中央,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斑斓虎皮、手持鬼头大刀的魁梧巨汉——卧山虎。
“弓箭手,准备。”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城头,“听我号令,三轮齐射,目标,前阵刀盾手。”
匪兵进入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放!”
陆炎一声令下!
嗡——!
一片黑压压的箭矢腾空而起,带着死亡的尖啸,如同飞蝗般落入匪兵前锋之中!
“噗嗤!噗嗤!”
“啊!”
惨叫声顿时响起!缺乏有效防护的匪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下一片!三轮箭雨,有效地迟滞了敌人的冲锋势头,在城前百步到两百步的区域留下了一片哀嚎的真空地带。
“妈的!给老子冲!打破城池,鸡犬不留!”卧山虎见状,气得哇哇大叫,挥舞着鬼头刀驱赶部下。
匪兵们被督战队逼迫,踩着同伴的尸体,红着眼睛再次涌上!他们扛着简陋的梯子,挥舞着刀剑,嚎叫着冲向城墙。
“滚木!礌石!”陆炎再次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守军,奋力将沉重的滚木和石块推下城墙!
轰隆隆!
如同山崩地裂!粗大的滚木顺着城墙斜面翻滚而下,将试图攀爬的匪兵连人带梯砸成肉泥!巨大的石块落下,在人群中开出一朵朵血色的浪花!
城墙之下,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残肢断臂与内脏四处飞溅,凄厉的惨叫与疯狂的呐喊交织在一起,浓郁的血腥气冲天而起,令人作呕。
然而,匪兵人数实在太多!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补上!无数架梯子搭上了墙头,凶悍的匪兵口衔利刃,开始向上攀爬!
“长枪手,上前!把梯子推下去!”
“刀盾手,保护侧翼!”
“金汁!倒!”
沸腾的、散发着恶臭的粪汁和油料从墙头倾泻而下,淋在攀爬的匪兵身上,顿时响起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嚎,中者皮开肉绽,纷纷从梯子上跌落。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陆炎亲临第一线,他没有动用方天画戟,而是手持一把强弓,箭无虚发,专门点杀那些即将爬上城头、或者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匪徒。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面不倒的旗帜,极大地稳定了军心。
韩青派出的骚扰分队也在外围不断发挥作用。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神出鬼没,时而用冷箭射杀落单的匪兵小队,时而袭击运送攻城器械的队伍,甚至成功烧毁了一处敌军临时堆积的粮草,引得后方一阵大乱,迫使卧山虎分兵保护侧后。
但卧山虎毕竟人多势众,他很快调整战术,不再四面围攻,而是将主力集中在了城墙最为残破的西面,发起了连绵不绝的猛攻!
“杀!先登城者,赏千金,女人任选!”卧山虎亲自在后督战,重赏之下,匪兵愈发疯狂。
西面城墙的压力骤增!守军伤亡开始加大,一段墙垛甚至被悍不畏死的匪兵用巨木撞塌,出现了缺口!
“跟我上!堵住缺口!”王猛浑身浴血,如同疯虎,带着一队亲兵扑向缺口,与涌入的匪兵展开惨烈的肉搏!刀刀见血,拳拳到肉,每一秒都有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