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凝滞沉重的气氛。
云澈法师的话音落下，玉衡真人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他目光扫过云澈，最后落在林昊身上，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云澈法师此言差矣。林小友之道伤，非比寻常，寻常佛法净化，恐难触及根源。我天枢阁星衍师叔，于丹道一途已窥至境，尤擅解决此类大道之厄。更何况……”
他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昊：“小友身负混沌，此等万古罕见之资质，于丹道、于阵道、于万法理解皆有超然之处。留在天枢阁，方能真正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琉璃净土虽好，终究偏重佛法，岂非明珠暗投？”
“阿弥陀佛。”云澈法师低诵一声佛号，声音平和却坚定，“玉衡道友着相了。佛法无边，普度众生，何来偏重之说？林施主与我佛有缘，更兼心性坚韧，正合我净土‘明心见性’之旨。至于道伤，我净土亦有‘八宝功德池’水，或可一试。况且，外力终是辅助，根治之道，终究在于己身明悟。我佛门静修，正适合林施主梳理己道，压制伤势，徐徐图之。”
两位中洲巨头，你一言我一语，虽未剑拔弩张，但言语间的机锋却让洞府内的空气都仿佛沉重了几分。他们代表的不仅是两个宗门，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选择。
林昊沉默地坐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温凉的净尘舍利。舍利散发出的淡淡暖意，确实让他神魂中的刺痛缓和少许，但丹田深处，那被九窍蕴灵炉勉强禁锢的“归寂”道伤，依旧像一枚毒刺，时刻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气息，侵蚀着他的道基。
天枢阁的许诺很诱人，星衍丹尊的名头他也听过，或许真有办法。但代价呢？对方明确点出“混沌”与“钥匙”，其招揽之心，恐怕绝非惜才那么简单，更深层的目的昭然若揭。那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一旦踏入，再想脱身恐怕千难万难。
琉璃净土则显得纯粹许多，云澈法师数次相助，恩情不小，且佛门清净，或许能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疗伤环境。但正如玉衡真人所言，佛法能否根治这诡异的“归寂”道伤，仍是未知之数。而且，佛门戒律清规，对他这等身负血海深仇，注定要在杀伐中前行之人，终究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他心念电转，权衡利弊之际，一直趴在他肩头假寐的林青霄突然动了动鼻子，抬起小脑袋，金色的龙瞳闪过一丝警惕，望向洞府之外。
几乎同时，云澈法师与玉衡真人也停下了争论，目光微凝。
洞府外，一股阴冷晦涩的气息由远及近，虽然刻意收敛，但那属于玄冥宗特有的死寂魂力，依旧如附骨之蛆般渗透进来。
“哼，阴魂不散。”玉衡真人冷哼一声，袖袍轻轻一拂，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加固了洞府禁制，将那令人不适的气息隔绝在外。
云澈法师眉头微蹙：“是玄冥宗的人，看来他们并未放弃。”
林昊眼神一寒。赵魍、赵魑……玄冥宗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紧追不舍。此刻外面来的，恐怕不止一两个幽冥卫那么简单。在这云江城，毕竟是玄冥宗的地盘，对方显然是在施加压力，也是在警告琉璃净土和天枢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