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顾衍声音冷得像冰。
“我知道。”林溪点了点头,“但我必须去。”
“不行!”顾衍想也没想,就立刻否决。
他的反应,比林溪想的还要激烈。
“溪溪,你听清楚,我不同意!”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昨晚在赌场,是在公共场合,我们的人可以混进去,随时策应。可他的古堡不一样!”
“周扬查过了,那座古堡,是埃克哈特家族在摩纳哥的百年根基,里面的安保系统,是君用级别的。外人根本不可能渗透进去。你一个人进去,就是把自己,送进狼窝!”
顾衍只要一想到,林溪要独自一人,进入那个疯子的地盘,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顾衍,你冷静点听我说。”林溪站起身,试图安抚他。
“我很冷静。”顾衍打断她,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林溪,我最后说一遍,这件事,没得商量。我绝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说完,他拿起那张邀请卡,就要当着林溪的面,将它撕掉。
“顾衍,你不能撕!”林溪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手。
两人僵持在原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给我一个理由。”顾衍死死地盯着她,手背上青筋暴起。
“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林溪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
“弗雷德里克是个极度自负的偏执狂。昨晚,我在他最引以为傲的主场,让他颜面扫地。对他来说,这是奇耻大辱。他现在,对我充满了好奇、愤怒,和一种病态的征服欲。”
她每说一句,顾衍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说的都对,可正是这份正确,才让他更加恐惧。
“他邀请我,就是想把我诱骗到他的地盘,一个他能完全掌控的环境里,来满足他那种扭曲的控制欲。他想看的,是我的恐惧,是我的屈服。”
“所以,我如果拒绝,只会让他觉得,我怕了。这固然能满足他一时的虚荣心,但同时,也会让他失去耐心。一个失去耐心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谁也无法预料。”
“可如果我去了,就等于向他传递了一个信号——我对他,并不畏惧。甚至对他这个人,对他所代表的权势,产生了一丝‘兴趣’。”
林溪的分析,冷静透彻,像一个最顶级的心理侧写师,将弗雷德里克的心理,剖析得淋漓尽致。
“这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我是可以被他‘征服’的。他会享受这个过程,他会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地,玩弄我,试探我。而这个过程,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地,套取到关于‘诺亚’公司的核心机密,找到他犯罪的证据,甚至……策反他身边的人!”
顾衍听着她的分析,他承认,她说得都对。从理智上,他知道这是最优的方案。
可是,情感上,他无法接受。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走进一个变态的巢穴,去扮演一个对他感兴趣的“猎物”?
他做不到。
这比让他亲自上战场,还要让他恐惧一万倍。
“我说过,不行。”顾衍态度依旧强硬,他像是没听到她所有的分析,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底线。
他松开被林溪按住的手,拿起桌上的珠宝盒,连同那张卡片,转身就走向门口的垃圾桶。
“顾衍!”林溪急了,快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别这样……”她的脸,贴在他僵硬的后背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你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顾衍缓缓转过身,将林溪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溪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他声音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无助和脆弱,“我怕极了。”
林溪从这个永远强大沉稳的男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不安。
她心疼得厉害。
“我知道。”她踮起脚尖,轻轻地,雯了雯他的下巴,“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顾衍,我们是一体的。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不能,永远躲在你的身后,看着你一个人,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
她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我的软肋,你是我的铠甲。我也想,成为你的铠甲。”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又像一股暖流,劈开他所有的固执,涌入顾衍心房。
他看着怀里这个说着要成为他铠甲的女人,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些年,所有人都视他为无所不能的靠山,只有她,看穿了他层层盔甲下的疲惫和恐惧,并愿意与他并肩,成为彼此的守护。
他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无奈的妥协。
他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好,我答应你。”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他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摩挲着她的纯,:“你必须佩戴我给你的所有设备。一旦我发出撤退信号,不管发生什么,你必须立刻出来。”
“好。”
“溪溪,”他额头抵着她的,“答应我,为了我,为了淼淼和爱溪,一定要回来。”
“我答应你。”林溪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