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怔怔的看着李奉西,这样的驸马他无法理解。
或许一开始能,可在这么多年的宦海沉浮下,他早已忘记。
就像左相要去酒楼吃饭,可不可以不给钱?
当然可以,但不给钱的原因一定是人家酒楼老板不敢要,并不代表左相不该给。
“殿下,您……您这是何苦呢?”
胡惟庸有些哭笑不得。
然后李奉西告诉他:
“做生意,有买有卖,一分钱有一分钱的道理,我不会占任何人的便宜。”
胡惟庸更哭笑不得了:
“这不是做生意啊殿下!”
李奉西不置可否:
“一样的,我是大明的户部尚书,经商之道便是我的为官之道。”
说到这,见胡惟庸还想说什么,李奉西当即道:
“胡相放心,都说了,大家的心意我领了。”
胡惟庸这才把心放肚子里,他费心周折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把自己牢牢的绑在这棵大树上?
毕竟胡惟庸可不是只有回收大明宝钞这一件事要做!
除此之外,他还是驸马和公主这场大婚典礼的统筹者,再加上他身为中书省左相,朝中那么多政务也不能落下。
不错,胡惟庸正是在一心三用之下,把每件事都办的井井有条。
没有这个含金量,怎敢说是李善长的学生,封建王朝最后一位宰相呢?
至于回收大明宝钞的这四十万两银子,显而易见,非但胡惟庸不干净,名单上的人也是一屁股屎。
可现在,还不到肃贪的时候。
胡惟庸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自是有眼力见的告退。
李奉西挥手让李可代他相送,才坐在椅子上,好好的翻看胡惟庸交给他的这份名单。
“嗯?”
李奉西眉头一皱,这名单上别的人他倒是不意外,可吕昶,他的老师竟然拿出了五千两银子帮他回收大明宝钞!
怎么会?
为了跟吕昶学习执掌户部的经验,李奉西这段时间可是吕府的常客,任凭李奉西怎么看,他的老师都不是一个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
如果要说吕昶装得好,私底下是个大贪,那就太小瞧朱元璋了。
吕昶可跟胡惟庸不同,他身为户部尚书,又是前元旧臣,这样的人对朱元璋而言,当真是一举一动都要被盯死的。
就算吕昶有中饱私囊之心,也没有中饱私囊的机会啊!
可还没等李奉西想明白,朱镜宁就进来了:
“胡惟庸走了?”
“啊?哦,是。”
李奉西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自是令朱镜宁黛眉一皱:
“出了什么事吗?”
李奉西一边跟朱镜宁解释一边将手中的名单递给朱镜宁,然后道:
“这份名单小宁姐你收好,明日你进宫之后,抽空去一趟东宫,帮我转交给大舅哥。”
朱镜宁俏脸一白,毕竟她已经听过李奉西的解释,知道这名单是什么情况了。
“这能交?”
李奉西耸了耸肩膀:
“有什么不能的?我这又不是结党营私。”
“何况就算我不交,大舅哥和岳父大人也会知道的。”
正如李奉西之前在御书房,当着朱元璋的面将那枚刻有“卒”的象棋子扔给陈洪,既然光明正大,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陈洪可是内廷总管,而私交内廷,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结党营私了,这是无法想象的罪过!
历朝历代,没有皇帝可以允许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跟别人一条心。
这要是想谋逆,当真是里应外合,前一秒还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宫人下一秒就露出獠牙,防不胜防,分分钟就得被干掉。
可内廷的开支,也是大明财政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