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衣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他夸得是天花乱坠,口干舌燥。
赵栖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秋千上,看着他。
眼中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卫揽舟夸着夸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最后,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他将那袭红裙小心翼翼地放回锦盒。
然后,他走到赵栖凰面前,低眉顺眼,乖巧地站好。
“夫人,为夫错了。”
秋千轻轻荡起一个弧度。
赵栖凰终于开了金口,声音悠悠然,像是从晚风里飘过来的。
“你没错啊。”
卫揽舟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错了。”
他老实巴交地重复着,态度诚恳到了极点。
“当年是我有眼无珠,胡言乱语。”
赵栖凰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她从秋千上站起身,裙摆微动。
赵栖凰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个装着红裙的锦盒。
“我新买的衣裳,换给你看看,好不好?”
这话一出,卫揽舟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
“好!好!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可话音刚落,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夫人稍等我一下。”
说罢,他转身就走,步履匆匆,火急火燎地出了院子。
赵栖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解。
她摇了摇头,没再多想,抱着锦盒,转身进了屋。
一炷香后。
当赵栖凰再度从房中走出时,整个院子仿佛都被点亮了。
那是一抹极致的红,如烈火,如骄阳,如开在彼岸最靡丽的花。
赤金的头面衬得她肤白胜雪,眉眼如画,一颦一笑,皆是倾城绝色。
她环顾庭院,卫揽舟正在院中的那棵桂花树下,面前摆好了一方案几。
案上,笔墨纸砚,各色颜料,一应俱全。
赵栖凰提着裙摆,缓缓走近。
“你这是……”
卫揽舟抬起头,目光撞上那一身红衣,眼中是赤裸裸的惊艳与痴迷。
他定了定神,才温声开口。
“我只是忽然想到,还从未给夫人画过一幅像。”
赵栖凰微微一怔。
可不是么,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卫相国,还有一个名动天下的身份。
大梁第一画师——砚雪生。
一画难求,千金不换。
原来,他方才急匆匆地出去,就是为了准备这些。
赵栖凰唇角微微上扬,转身走回秋千架,重新坐了上去,裙摆如红云般铺散开来。
她一手轻扶秋千绳,一手随意搭在膝上,侧过脸,凤眸含笑地望向他。
这是一个极美的姿态,慵懒中带着一丝睥睨,明艳里又透着几分清冷。
“画吧。”
“画得不好,晚上睡书房。”
卫揽舟闻言,执笔的手顿了顿,而后,他对着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遵命。”
看来,今晚得用上毕生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