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个软枕携着风声,从他身后飞来。
“砰”的一声,不轻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
赵栖凰赤着脚站在床边,“我已经够冷静了!”
卫揽舟的脚步顿也未顿。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侍卫垂手而立。
“看好夫人。”
“属下遵命。”
书房里,烛火明亮。
卫揽舟铺开信纸,提笔蘸墨。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将赵栖凰的近况尽数落在纸上。
一封加急的信,经由飞鸽,送往璇玑书院杜若蘅手中。
管家躬身进来,悄无声息地为他换上了一盏热茶。
“相爷,夜深了……”
“在这里铺张榻。”卫揽舟淡淡道。
管家一愣,“书房简陋,恐您睡不安稳,不如去西厢的卧房……”
卫揽舟放下笔,“这里离主卧近。”
“她有任何动静,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管家心里叹了口气,相爷还是放心不下夫人的。
他只好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人铺好了床榻。
卫揽舟靠在太师椅上,阖着眼,眉心却紧紧蹙着。
他想起在邕宁县和赵栖凰你侬我侬的日子。
好不容易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本该是拥着娇妻入眠。
如今倒好。
心上人正为别的男人寻死觅活,他却要在这冷冰冰的书房里打地铺。
越想,心头的火气越是压不住。
睡意全无。
卫揽舟睁开眼,从书架上抽出一卷大启国的城防图,在书案上铺开。
幽深的眸子,死死盯住了堪舆图上的皇城。
他要是让大启国好过了,他就不姓卫。
几日后。
杜若蘅的回信到了。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核心意思却很明确。
此毒霸道,强行压制只会让她心脉受损。
眼下之计,唯有顺着她。
卫揽舟捏着信纸,指节泛白。
顺着她?
让她进宫,到皇帝身边去?
他正心烦意乱,管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满是为难。
“相爷,不好了。”
卫揽舟抬眼,目光锐利。
管家硬着头皮道:“夫人她绝食了。”
“送去的饭菜,她一口没动,水也没喝。”
卫揽舟手下的宣纸被他攥成一团。
他猛地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
书房的门被他一把推开,力道大得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卫揽舟大步流星地朝着主卧走去。
屋内的景象,让他的深呼一口气。
赵栖凰就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
她身前的矮桌上,饭菜原封未动,已经凉透了。
听到动静,她缓缓抬起眼皮,那双眸子带着一种死寂的固执。
卫揽舟胸口像被巨石堵住,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走过去,端起水杯,“喝点水。”
赵栖凰偏过头,避开了。
卫揽舟额角青筋暴起,他强压着怒火,“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么?”
“我是在折磨我自己。”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