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凰则带着惊蛰、谷雨二人,开始在这偌大的相府中巡视。
从前,她虽住在相府,却心存边界,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那个揽月小筑和附近的花园。
对这座宅子的全貌,她其实一无所知。
今日,却是她第一次去看看相府的每一个角落。
相府极大,分东西两路,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比她从小长大的永安侯府还要气派数倍。
除了主院和她的揽月轩,还有好几处空置的院落,下人们住的杂役房、马厩、厨房、库房,一应俱全。
她每到一处,下人们便纷纷行礼。
赵栖凰走在青石板路上,听着耳边恭敬的问候。
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
赵栖凰的脚步停在一处修葺一新的院落前。
她记得这里。
上次为了偷卫揽舟的私印,她和卫揽舟曾潜入过镇国公府。
那时候,这儿还是一片破败景象,荒草丛生,跟鬼宅似的。
如今修葺好之后,她这才真正意识到,当初的镇国公府底蕴究竟有多深厚。
这么大个府邸,光是洒扫的丫鬟、跑腿的小厮,没一千也有几百。
这人一多,心思就杂。
管起来,可是件天大的麻烦事。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一个清幽的院落。
流芳小筑。
赵栖凰的脚步停住了。
她记得,这里是之前冯芊芊住过的地方。
她还扮成鬼,把那个刁蛮的表小姐吓得屁滚尿流。
赵栖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抬脚走了进去。
院子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显然,前主人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
信步走进主屋,她随意地扫视着屋内的陈设。
一切都还算雅致。
目光扫过博古架时,她“咦”了一声。
架子上,摆着一个青花缠枝莲纹的将军罐。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栖凰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指,将那花瓶取了下来。
入手的分量,轻了。
瓶身的釉色,在光下显得有些浮躁,没有那种沉淀下来的温润感。
她伸出指节,轻轻一敲。
声音发闷,不清脆。
赵栖凰蹙起眉头。
这玩意儿,是个赝品。
卫揽舟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买个假古董来滥竽充数?
他不是那种会在这等小事上省钱的人。
“惊蛰。”
“属下在。”
“去,把看管这座院子的管事婆子给我叫来。”
“是,夫人。”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体面,约莫四十来岁的张婆子便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夫人万安,不知您传老奴来,有何吩咐?”
赵栖凰指了指手里的将军罐,开门见山地问。
“这花瓶,怎么回事?”
张婆子愣了愣,陪着笑脸上前看了一眼。
“夫人,这花瓶不是好端端地放在这儿吗?”
赵栖凰冷笑一声。
“这是假的。”
张婆子脸上的笑容凝固:“这怎么可能……”
她接过花瓶,翻来覆去地看,额上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怎么可能是假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奴婢想起来了!定是那位表小姐,她离府的时候心怀怨恨,肯定是她偷偷给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