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连连摇头,“必须用最好的金疮药,再配上汤药内服,不然拖下去,这人可就废了,就算侥幸好了,也必定会落下病根。”
赵栖凰没想到他病得这么严重。
大夫试探道:“只是,这上好的药材,价格上会有些贵。”
赵栖凰打断他,伸手指了指卫揽舟问:“他脖子上那根金链子,够不够医药费?”
大夫看着那根在烛火下晃得人眼晕,货真价实的大金链子,哭笑不得道:“用不了这么多……”
赵栖凰懒懒道:“那就开药。”
大夫手脚麻利地开了方子,伙计飞快地抓药、包扎。
赵栖凰也象征性地让大夫开了两副安神的汤药。
付钱时,她走到卫揽舟面前,一把将他脖子上的金链子给拽了下来。
金链子沉甸甸地落在柜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赵栖凰不禁嫌弃卫揽舟,说:“瞧你这不争气的身子,金链子保不住了吧?”
卫揽舟忍着喉间的痒意,抬起眼,声音沙哑:“我这一身的伤,不也正是拜郡主所赐么?”
赵栖凰瞪他:“苦肉计没用,你以后再用自己的身子跟我置气,我绝不再管你。”
卫揽舟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赵栖凰看他这副模样,语气也软了几分:“本郡主也不是昏庸之人,以后被欺负了,准许你还手行了吧?”
卫揽舟终于抬眸,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赵栖凰,薄唇轻启:“郡主深明大义。”
赵栖凰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
她一把夺过伙计递过来的安神药,转身就走。
卫揽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赵栖凰走得很快,卫揽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了侯府,赵栖凰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卫揽舟站在院门口,看着紧闭的屋门,许久才转身离去。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赵栖凰的身影。
骄纵任性,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看来,他从前对她还是不够了解。
夜深人静。
赵栖凰闺房的烛火,还亮着。
小红端着一碗汤,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郡主,安神汤。”
赵栖凰没看那碗汤,问道:“卫揽舟的药喝了没?”
小红连忙回话:“他的药已经喝了。”
赵栖凰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小红看着自家郡主,忍不住开口问道:“您今天拉着他逛了一下午的街,其实是为了带他去看大夫吧?”
“您是瞧着小黄给他治的伤总不见好,心里急了?”
赵栖凰瞥了她一眼,又看回桌上那碗安神汤。
“既然都看出来了,还给我煮这安神汤干什么?”
小红把汤碗往她面前推了推,语气里满是心疼。
“可您最近睡得确实不好。”
“自打那日做了噩梦,您就一直心事重重的,人都清瘦了。”
赵栖凰伸出手指,碰了碰温热的碗壁,终究还是没端起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小红听着这话,只觉得郡主心里藏了天大的事。
“郡主,奴婢从小就跟在您身边,您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
“您就是嘴硬心软,面儿上瞧着骄纵跋扈,内里比谁都良善。”
赵栖凰闻言,嘴角努了努,竟是笑了。
“小红,你这可就看错了,你家郡主,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红呆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赵栖凰揉了揉太阳穴:“下去吧,我也乏了。”
“……是。”小红放下那碗安神汤,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