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龙眼中的恐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的贪婪和狠戾。蒋琨裂碑手互握,骨节发出噼啪声响。韩瑛指尖再次扣住了毒针。贺连山舔了舔嘴唇,狼牙棒重新扬起。
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机会还在!值得一搏!
岳不群将他们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瞒不过这些老江湖。司马韬这老狐狸,一句话就几乎点破了他的虚实。谁让自己恢复的时间实在太短呢?若是全盛时期,刚才那一掌下去,司马韬绝无可能如此轻松地站着说话。
“确实是如此,不过……”岳不群看着蠢蠢欲动的五人,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这也不代表,岳某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君子剑发出细微的嗡鸣。既然震慑无效,言语更是多余,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若你们识趣,现在离开,还能保全性命。”岳不群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若执意要趟这浑水,那就休怪岳某剑下无情,正好拿你们来试一试岳某新近琢磨的一些粗浅功夫。”
话音落下,岳不群周身紫气骤然变得浓郁起来,那不再是防守时的圆融,而是透出一股锐利无匹的剑意!他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而褚元龙五人在摸清了岳不群的大致底细后,心中惧意大减,贪婪与仇恨再次占据上风。五人交换了一个狠厉的眼神,不再犹豫,重新合围而上,攻势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具章法!
褚元龙、蒋琨、韩瑛三人毕竟曾同属魔教,残存的默契让他们迅速组成了一个简陋却有效的合击阵。褚元龙挥舞九环鬼头刀,刀风呼啸,主攻岳不群正面,招式狠辣,尽是搏命的打法;蒋琨则凭借其一双无坚不摧的“裂碑手”,身形如鬼魅般游走在岳不群侧翼,专找他剑法转换间的空隙,掌风凌厉,开碑裂石;而“毒蝎子”韩瑛则退开数步,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一双老眼死死锁定岳不群,各种淬毒的飞针、袖箭、铁蒺藜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出,专攻岳不群的下盘、关节和视线死角,进行无休止的骚扰和偷袭。
与此同时,“塞北苍狼”贺连山怒吼连连,沉重的狼牙棒带着恶风,势大力沉,专门硬撼岳不群的剑招,试图以力破巧;“七绝散人”司马韬则变得更加狡猾,判官笔如同毒蛇吐信,不再强攻,而是围绕着岳不群周身要穴打转,点、戳、抹、挑,阴险刁钻,极大地牵制了岳不群的身法移动。
面对五人这般紧密而危险的围攻,岳不群却显得从容不迫。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目的并非速胜,而是拖延!只要将这五人牢牢拖在此地,便是胜利。
他手中君子剑光华内敛,将一套正宗的**华山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如同行云流水,又似泼墨山水,于方寸之间尽显名门正派的深厚底蕴与精妙招意:
见贺连山狼牙棒泰山压顶般砸来,他便使出一招“白云出岫”,剑势飘忽灵动,似慢实快,剑尖在狼牙棒上轻轻一点,借力打力,将其万钧力道引偏三分,滑向一侧的蒋琨,逼得蒋琨不得不撤掌回防。
蒋琨的裂碑手趁隙袭来,岳不群剑招一变,化为“有凤来仪”,剑光如同一只优雅的凤凰展翅,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不仅格开了裂碑手,剑尖更顺势点向蒋元龙持刀的手腕,逼其变招。
褚元龙鬼头刀斜劈而至,岳不群则以“天绅倒悬”应对,长剑自上而下划出一道瀑布般的剑光,以柔克刚,将鬼头刀的狠辣刀势尽数卸入脚下地面,震起一圈尘土。
面对司马韬如影随形的判官笔点穴,岳不群施展“金雁横空”,身随剑走,如同金雁掠波,不仅巧妙地避开了要害穴位,剑锋更反向削向司马韬的手腕,逼其后退。
而对于韩瑛那无处不在的歹毒暗器,岳不群则将“青山隐隐”的守势融入剑法之中,紫霞真气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大部分暗器尚未近身便被震飞,偶有漏网之鱼,也被他随手一剑挑落,精准无比。
此外,“无双无对”、“苍松迎客”、“白虹贯日”、“钟鼓齐鸣”等华山精妙剑招在他手中信手拈来,衔接得天衣无缝。他并不追求杀伤,而是以精妙的剑招和深厚的紫霞真气,将五人的攻势一一化解、牵引、挪移,使得五人空有合力,却始终无法形成有效的致命一击。
眨眼之间,六人便已激烈缠斗了将近一个时辰!岳不群仅凭一套堂堂正正的华山剑法,竟与五名八品好手打了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他气息悠长,剑法丝毫不乱,反而越斗越是纯熟,仿佛将这五人当成了磨砺剑法的陪练。岳不群心中暗喜,如此拖延下去,正是求之不得。
激斗中,他还有余暇瞥了一眼另一边的战团。只见向问天虽然身上带伤,衣衫褴褛,但在面对方生大师和定逸师太的联手时,情况却比刚才好了太多。他仗着破军刀法的悍勇和以命搏命的打法,竟将方生大师刚猛的伏魔杖法和定逸师太精妙的恒山剑法死死挡住,虽然依旧处于下风,守多攻少,但短时间内绝无落败之虞。这让他心中更定。
然而,岳不群的从容却让褚元龙五人越来越焦躁。时间每过去一分,任我行成功突破的危险就增大一分!一旦任我行醒来,他们别说报仇,就是想全身而退都难如登天!
褚元龙眼见久攻不下,心中焦急万分,猛地虚晃一刀,跳出战圈,对着其他四人大声吼道:“不能再拖了!诸位!再不拿出压箱底的绝活,等任老魔醒来,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到时候别说报仇,连骨头都剩不下!”
这话如同冷水泼头,让杀红眼的四人稍微清醒。蒋琨和韩瑛脸色阴沉,他们深知褚元龙所言非虚,但那些压箱底的绝招,无一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忌之法,施展之后自身必然元气大伤,甚至可能留下永久隐患。
而贺连山和司马韬更是面露犹豫之色。他们与任我行有仇不假,但毕竟不像褚元龙三人那般是叛教之身,有着被清理门户的恐惧。为了报仇把自己也搭进去,是否值得?
褚元龙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尤其是贺连山和司马韬的迟疑,让他心中暗骂。他与蒋琨、韩瑛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同时心领神会。
褚元龙突然再次后退几步,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对着贺连山和司马韬喊道:“贺兄!司马先生!既然你们二位不想拼命,惜身自保,那褚某也不强求!我们三人就此别过,这仇……不报也罢!总好过把命丢在这里!”说着,竟真的作势要带着蒋琨和韩瑛撤离战场。
这一下以退为进,顿时让贺连山和司马韬慌了神。他们三人若一走,剩下他们两个面对岳不群,那绝对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