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上的血珠,正沿着剑脊缓缓倒流。
陈浔瞳孔一缩,指节猛然收紧,裂纹蔓延至掌心。他没有抽剑,也没有后退,反而将剑柄反手插入血河泥泞之中。剑身没入三寸,稳住身形,如同在风暴中钉下一根铁桩。
血河仍在翻涌,浪头裹挟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但那股自剑上传来的逆吸之力,已开始撕扯他的经脉。他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炸开,剧痛让他神志一清。就在那一瞬,他将残存真气沉入丹田,以《七星剑阵》逆行周天之法锁住气海,五脏如遭重锤,喉头一甜,鲜血从鼻腔滑落。
三息静止。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自己左肩——旧疤早已崩裂,新伤深可见骨,血顺着臂膀流下,滴入血河。可就在这滴血落下的瞬间,血河竟微微退却半寸。
他明白了。
这阵惧近身。
血河靠远距吞噬真气压制敌人,一旦贴身,反倒因血源混杂而紊乱脉动。他早该想到——三百童男童女的精魂被炼为阵引,最怕的就是活人之血直接冲撞其魂核。
他不再犹豫。
右手松开情剑,任其立于血中。双掌空出,他将残存剑意凝于右掌边缘,掌风如刃,割开迎面腥雾。低吼一声,他借血浪翻腾之势跃起,左肩伤口再度撕裂,血如泉喷,整个人如断翅之鹰,直扑祭台。
副教主瞳孔骤缩。
“你疯了?!”
血河凝成巨拳,携千钧之力砸落。陈浔不闪不避,右臂硬接一击,骨裂声清晰可闻。冲击力将他砸向地面,但他借势滚地前冲,左手撑地,拖着残躯向前爬行两丈,终于触及祭台石阶。
他抬起脸,嘴角溢血,眼神却如寒铁。
副教主后退半步,挥幡再召血浪,可陈浔已攀上台阶。右臂垂落无用,他仅凭左手发力,猛地暴起,头槌直撞对方面门。鼻梁碎裂声响起,副教主踉跄后退,眼中惊怒交加。
陈浔未停。
左脚蹬地,借势前扑,右掌虽断仍悍然拍出。掌风裹挟最后一丝剑意,重重印在副教主胸口。对方闷哼一声,气血翻腾,手中血幡脱手飞出。
陈浔飞身扑接,五指紧扣血幡主杆。
刹那间,邪物震颤,符文闪烁欲爆,三百童女魂魄尖啸不止,怨气如针刺入骨髓。他手臂青筋暴起,肌肉虬结,却死不松手。反而运起全身气血,双臂猛然发力,怒吼声撕裂夜空——
“给我——裂!”
血幡主杆从中生生撕开!
轰!
黑雾冲天,怨魂哀嚎四起,整条血河如遭雷击,轰然倒卷回地缝。血水退去,露出干涸龟裂的河床,沟壑纵横如大地伤疤。祭台上残符炸裂,火星四溅,化作灰烬飘散。
陈浔单膝跪地,左肩血如泉涌,右臂扭曲变形,口鼻皆血。他以断臂撑地,抬头望向踉跄后退的副教主,声音沙哑却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