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局中局(1 / 2)

巷外风停,残幡垂落。

陈浔指尖仍压在左肩旧疤上,那股热意未散,反而顺着经脉向内渗入,像一缕逆流的火线。他没有收回手,而是闭眼凝神片刻,再睁时目光已沉如井水。

“回去。”他说。

墨千一怔:“回哪?”

“医馆。”

脚步未停,陈浔已转身折返。身形贴着墙根疾行,避开主街余烬,专走屋檐投下的暗影。墨千紧随其后,机关囊轻响一声,钉匣滑至掌心。

他们没走正门。

医馆后窗半开,窗棂积灰被夜风拂动,露出一道指宽缝隙。陈浔伏身蹲下,剑鞘尖端轻轻挑开窗扣,动作极缓,未惊起一丝尘烟。

两人翻窗而入。

室内冷寂,方才那具“老大夫”的尸身仍倒在草席上,头歪向一侧,口角残留黑血。烛火早熄,只剩月光从破瓦漏下,照在尸体脸上,半明半暗。

陈浔走近,剑鞘点地,另一只手探出,轻触尸体脖颈。

无脉。

但皮肤尚有余温,不似死去多时。

他皱眉,退后半步,朝墨千点头。

墨千会意,蹲身掀开尸衣领口。颈后发际线下,一道细如发丝的缝合痕横贯脊椎,针脚密实,皮肉颜色略深,显然是死后缝合。

“是尸傀。”墨千低声道,“手法比城隍庙那些更精细,几乎看不出破绽。”

陈浔盯着那道缝合线,忽然道:“他们不是想杀我们。”

“是让我们以为人死了,留下线索,引我们去查。”

“可这尸体……”墨千抬眼,“为何要伪装成大夫?”

“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死人’来传递消息。”陈浔缓缓起身,“他们在等我们发现它是假的。”

话音刚落,他猛然俯身,伸手探入尸傀口中。

指尖触到硬物。

他用剑鞘压住下颌,将那东西夹出——是一张折叠的油纸,边缘微焦,显然曾被点燃,又被强行掐灭。

墨千取银夹接过,小心展开。

纸上仅一行字,墨迹潦草,似仓促写下:

**血祭大阵在龙虎山**

两人默然对视。

“太直白了。”墨千皱眉,“连藏都不藏。”

“正因为不藏,才说明他们不怕我们知道。”陈浔接过油纸,指尖摩挲字痕,“他们要我们自己走过去。”

“可龙虎山三百里荒岭,若无确切位置,去了也是白去。”

“所以这不是情报。”陈浔将油纸收入怀中,“是邀请函。”

墨千瞳孔微缩。

就在此时,窗外忽有一物破空而至,无声无息,钉入梁柱,发出“夺”的一声闷响。

是一把匕首。

刀身狭长,刃口泛着暗红光泽,柄尾缠着褪色红绳。匕首上绑着一块腰牌,正面刻着扭曲图腾——三滴血珠环绕一弯残月,正是血魔教护法标识。

陈浔跃上房梁,拔下匕首。

刀身冰冷,无锈,却有细微裂纹沿刃蔓延,像是曾经历剧烈碰撞。他翻过腰牌,背面有刮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强行削去部分铭文,只留下一个残缺编号:**戌七**。

“戌七号护法。”墨千跃上来看了一眼,“三年前在南疆失踪,传言叛逃。”

“现在他的腰牌和匕首,被人扔到了我们面前。”陈浔握紧刀柄,“不是送来,是丢弃。”

“护法已死,或是被逐出教门。”墨千低声,“他们不怕我们知道他的存在,说明他已经没用了。”

陈浔摇头:“不,恰恰相反——他太重要了,重要到必须被‘丢掉’,才能让这条线索显得可信。”

他目光扫过梁柱上的钉痕——匕首入木三分,角度偏斜,力道不均,不像高手所掷,倒像是从高处坠落时甩出。

“不是射来的。”他说,“是从别处飞来的。”

“有人在逃。”墨千瞬间明白,“护法叛逃,被人追杀,临死前或脱身时,将信物抛向医馆方向,希望有人捡到。”

“可他不知道我们会回来。”陈浔冷笑,“所以他赌的是‘有人会查’。”

“而我们现在,正站在他赌赢的位置上。”

沉默片刻。

墨千抬头:“你信这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