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抱着孩子,远远跪下,叩首不止。
陈浔未回头,只轻轻一抖缰绳。
马蹄声起,踏过血迹与焦土,缓缓离去。
林中火堆渐熄,余烬飘散。风吹过空地,卷起几张残页,上面写着“炼体初阶”“血引归元”等字,旋即被灰掩埋。
陈浔骑在马上,左手始终按在情剑剑柄上。怀中符纸微烫,似有余温未散。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墨千察觉异样:“怎么了?”
“这符……不是普通传令。”陈浔低声,“它用了血契烙印,只有核心弟子才能持有。他们不是临时行动,而是早有部署。”
墨千神色凝重:“说明西线早已布防,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那就让他们看。”陈浔抬眼,目光如刃,“我本就不打算躲。”
马行至林边,前方小路蜿蜒入山,两侧林木愈发密集。地面开始出现车辙痕迹,深浅不一,应是铁笼车所留。陈浔勒马停下,俯身查看。
车辙旁有几点黑渍,气味腥臭。他伸手一抹,指尖沾上粘稠液体,略带暗红。
“血。”墨千道,“新鲜的。”
陈浔眯眼望向前方山路。远处山脊轮廓如刀削,云层压顶,天色将暗。
“加快速度。”他说。
黑马扬蹄,再度前行。林风渐烈,吹动陈浔靛蓝短打,袖口裂痕随风翻飞。他左手握缰,右手始终未离剑柄。
行不出十里,山路转陡。前方忽现一处断崖,栈道残破,仅余几根木桩悬于空中。下方深谷幽暗,不见底。
陈浔下马,扶剑查看栈道。木桩腐朽,铁链断裂,显然久无人行。但他注意到,最外一根木桩底部,刻有一道极细的剑痕——新痕,非自然磨损。
他伸手抚过,指尖触到一丝微弱震动。
“有人刚走过。”他说。
墨千跃下马,环顾四周:“若是陷阱,他们不会留下痕迹。”
“不是陷阱。”陈浔摇头,“是标记。她在提醒我。”
他抬头看向对岸。距离约莫三丈,若轻功完好,可一跃而过。但他左腿经络断裂未愈,强行腾跃必坠深渊。
“搭桥。”他说。
墨千取出机关囊,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金属网。网面布满细密符纹,轻若无物。他将网两端固定在两侧岩壁,轻轻一扯,网面自动延展,横跨断崖。
陈浔踏上金属网,脚步沉重。网面微颤,发出细微嗡鸣。行至中央,忽觉脚下一阵异样——网丝竟微微发烫。
他猛然回头。
墨千刚踏上桥头,神情未变。
但就在这一瞬,陈浔看见,桥尾一根支撑索突然崩断!
整张网瞬间倾斜,他身体失衡,向前扑倒。情剑脱手飞出,砸在对岸岩石上,溅起一串火星。
陈浔单膝跪在网上,双手死死抓住边缘铁钩。左腿剧痛如锯,冷汗直流。他抬头,看见情剑躺在三丈外的石面上,青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