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拄剑而立,左肩伤口崩裂,血顺着臂膀滑落,在情剑剑柄上凝成一滴。他没去擦,只将呼吸压得极低,盯着那守卫缓缓抬斧的姿势。它动作迟缓,但每一步踏下,石台仍震出细密裂纹,如同大地在呻吟。
墨千靠坐在角落,右臂垂地,指尖微微抽动。他咬着牙,从袖中摸出最后一枚牵机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老辈盘膝调息,掌心铜铃已黯淡无光,额角渗出冷汗,显然内力几近枯竭。
“撑住……三息。”陈浔低语,声音沙哑却稳。
话音未落,墨千猛然掷出手钉,直取守卫右膝缝隙。牵机钉破空而入,撞上符文边缘,发出刺耳刮响。守卫脚步一顿,左腿微滞。就在此刻,老辈双掌拍地,碎石飞溅,尘土如幕扬起。
陈浔动了。
他矮身疾冲,情剑收于肋侧,剑尖微扬,借尘烟掩护贴近守卫左侧。那抹红光仍在闪烁,虽比先前黯淡,却依旧跳动如心跳。他没有犹豫,脚下猛蹬,整个人腾跃而起,情剑自下而上,沿旧痕精准刺入守卫左眼裂隙。
金属哀鸣骤然炸响。
红光剧烈震颤,随即熄灭。守卫双臂失控扬起,巨斧脱手飞出,砸入岩壁,震得碎石纷落。它踉跄后退两步,膝盖重重磕地,发出沉闷撞击声。陈浔未退,反而顺势旋身,情剑抽出再刺,剑锋划过面罩接缝,直抵中枢深处。
轰!
守卫仰面倒下,铠甲与地面碰撞之声回荡整个石室。它四肢抽搐片刻,最终静止不动。那双空洞兽目中的幽光彻底消散,唯有左眼裂隙处,一丝焦黑痕迹缓缓蔓延。
陈浔落地,单膝跪地,喘息粗重。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虎口崩裂,血混着汗水滴落在石面。他没去看伤,只是抬头望向守卫背后——那道高耸巨门之前,地面悄然开启一道暗格。
一本古册静静躺在其中。
他撑地起身,一步步走过去。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墨千想站起来,却被老辈按住肩膀。两人目光紧随陈浔背影,不敢轻动。
古册封面以金线勾勒双月交叠图案,边缘斑驳,似经年久封。陈浔蹲下,伸手欲取,指尖刚触到书皮,空中忽现一道符文锁链,缠上手腕,冰冷刺骨。
“别硬拿。”墨千提醒,声音虚弱,“像是认主的东西。”
陈浔闭眼。
雪夜的记忆涌来——小屋柴火噼啪作响,她蒙着眼靠在床边,指尖微凉,却在他递药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一瞬的温度,像火种埋进冰层,十年未熄。
情剑忽然轻鸣,剑身微震,青光流转。
符文锁链应声断裂,化作点点光屑消散。
他取出秘籍,翻开第一页。字迹古拙,墨色沉厚:“圣女归源录·长生血脉启承篇”。目光扫过数行,一句赫然入眼:“澹台氏女,命定承继天下山遗志,若失明流落,当由情契之人引回正途。”
陈浔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