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未追,只将青冥剑收回鞘中,左手按住左肩旧伤。阴气侵蚀之下,疤痕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顺着经脉蔓延。他低头看剑,剑格刻痕渗出一丝血迹,与方才所触的夯土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敌是己。
澹台静缓步上前,指尖轻抚黑棺表面,神识探入,片刻后摇头:“容器未毁,只是封印暂时压制。若无人看守,七日内必会重启。”
“那就守到它彻底烂掉。”陈浔道。
他转身看向密室出口,地道深处仍有一丝血腥气在流动。敌人撤了,但埋下的根还在。这地方不宜久留,可也不能走。
澹台静忽然抬手,指向左侧岩壁:“那里,有异动。”
陈浔立刻警觉,青冥剑再度出鞘半寸,银光映亮岩面。石壁看似完整,实则内部已有细微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另一侧缓慢凿穿。
“不是他们的人。”澹台静低声道,“节奏不对,太慢,也不像机关。”
陈浔眯眼,俯身贴地,耳贴岩壁。
里面传来极轻微的刮擦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指甲在石头上抠挖。不是训练有素的密探,更像是……被困之人。
他未动,只握紧剑柄。眼下局势复杂,任何外力介入都可能是陷阱。可那声音持续不断,带着某种执拗的求生欲。
澹台静站在他身旁,忽然道:“是活祭者之一。他还活着,魂魄未被炼化。”
陈浔眉头一皱。血桩下的活祭者,按理说早该魂飞魄散,怎会还有意识?
“他在求救。”澹台静语气平静,“而且……他知道阵核弱点。”
陈浔沉默片刻,抬脚走向岩壁,青冥剑横举,剑魄隐现,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变故。他盯着那道裂痕,低声道:“你说什么弱点?”
岩壁内的刮擦声忽然停顿。
片刻后,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石缝传出:“……棺底……符文逆序……第七个……是假的。”
陈浔与澹台静对视一眼。
陈浔未答,只将剑尖抵住裂痕边缘,缓缓施力。石屑簌簌落下,缝隙扩大。他能感觉到,剑身星纹再次微颤,不是因为杀意,而是某种共鸣——仿佛那声音,与青冥剑上的“归”字刻痕,有着某种隐秘关联。
澹台静抬手,金光覆于他持剑之手:“小心,别让他的气息污染你的战气。”
陈浔点头,剑势不变,继续撬动岩壁。
裂缝越扩越大,一只沾满血泥的手突然从内伸出,五指痉挛,死死抓住他的衣角。
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从石缝中挤出,双眼空洞,嘴唇干裂,喉咙里发出断续的音节:“快……毁了它……不然……所有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