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距离,转瞬即逝。
落地时双膝重重砸在石台上,剧痛如刀割筋骨。他几乎跪倒,危急中将青冥剑插入石缝,借剑身支撑才勉强站稳。石台微微摇晃,断碑依旧矗立,裂痕仍在搏动,频率竟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
他喘息粗重,额角冷汗混着血水滑落。
伸手抚上裂痕,温热更甚先前。指尖刚触及表面,脑海中骤然闪现一幅画面:月白衣裙的身影站在高台中央,双手执剑举向苍穹,四周跪伏无数族人,天空雷云翻滚,一道金光自九霄劈落,正中祭坛中央。画面一闪即逝,不留痕迹。
他收回手,呼吸仍未平复。
这时,断碑背面的裂痕忽然扩张一分,一股无形压力自石中涌出,直逼神识。耳边响起低语,声音模糊却清晰可辨:“你……不该来。”
他未答话,只是缓缓抬手,抹去脸上血污,目光扫过石台四周。背后深渊已被崩塌的骨桥彻底隔断,前方岩壁裂开一条幽暗隧道,仅容一人通过,内里漆黑不见尽头。
青冥剑仍在震颤,剑尖微垂,指向隧道入口。
他拔出剑,拄地而立,右腿伤处血流不止,左肩旧疤因方才一跃彻底崩裂,血迹浸透前襟。真气几近枯竭,四肢沉重如铅,但他没有坐下,也没有回头。
他知道,这条路没有退字。
他拖着伤腿,朝隧道迈步。
第一步落下,石台轻微震动。第二步,断碑上的“归途”二字突然黯淡,随即重新浮现,笔画略有不同,仿佛被人改写。他未察觉,继续前行。
靠近隧道口时,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铃声,熟悉得令人心悸。他脚步一顿,握剑之手猛然收紧。
铃声只响了一瞬,便消失无踪。
他不再停留,抬脚踏入黑暗。
隧道入口上方,一块风化严重的石匾斜挂岩壁,表面积满尘沙。一只蝎子从石缝爬出,经过匾额时,细足拨开了覆盖的灰土。
露出两个模糊古字:**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