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剑尖忽地一颤,一点粉光自锋刃处悄然浮现,如同初春枝头第一朵花苞,在寂静中悄然绽放。那光不刺目,却柔和得令人心颤,像是雪融时溪水初动,又似寒夜炉火微明。
粉光渐盛,沿着剑身蔓延,竟在空中拖出一道极淡的光痕,宛如晨雾中掠过的鸟影。
就在此时,门轴轻响。
拓跋野推门而入,脚步顿住。
他本欲开口,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住青冥剑尖——那抹粉光仍在,虽已收敛,却未完全消散,像是春风吹过冰面,留下了一道无法抹去的暖痕。
“陈兄弟……”他嗓音微哑,“你这剑……怎么像含了春意?”
陈浔缓缓收剑入鞘,动作平稳。他没有解释,只是低头看了眼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光晕,如同指尖曾触过一朵不会凋谢的花。
“这是我与她的剑。”他说。
拓跋野站在门口,眉头紧锁,眼中却无质疑,只有震惊与思索。他见过无数剑法,刚猛如雷,迅疾如电,可从未见过一柄剑,竟能泛出这样的光——不似杀伐,反倒像在诉说。
他张了张口,还想再问,却见陈浔已转身走向窗边。夜风拂动其衣角,青冥剑横于臂弯,剑穗轻摆,那抹粉光终于彻底隐去,唯余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缠绕在剑柄绸带之上。
窗外,月挂中天,清辉洒落庭院。远处演武场裂痕犹在,残剑斜插,可今夜,再无异动。
陈浔望着远方,眸光沉静。
他终于明白,剑不必总是指向敌人。
有时,它也可以指向回忆,指向等待,指向那个他誓要带回的人。
“静儿,”他低声说,“我懂了。剑不是为了复仇而生,是为了守护你才存在。”
拓跋野站在门边,久久未动。他本想谈七星剑阵的事,可此刻,竟觉得那些话太过沉重,压不住心头突如其来的轻颤。
他亲眼看见,一柄剑,因一个人,而有了温度。
他忽然想起陈浔曾在剑冢说过的话——“她来过这里。”
那时他不懂,现在,他似乎懂了一点。
可这点懂,反而让他更加迷茫。
他盯着陈浔的背影,终于开口:“陈兄弟,你到底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