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静侧首,眉梢微动:“你还剩两颗丹药。”
“我不打算全靠它。”他说,“一次就够了。”
澹台静没再劝。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一声,溅出火星。
陈浔闭目,依着记忆中的路线,默念口诀。这一次,他不再等药力催动,而是主动引导体内残存的热流,试图让它重新运转。
起初毫无反应,经脉如枯井。
但他不急,一遍遍回想那条光带的轨迹,想象热流如何从丹田出发,沿督脉上升,过百会,下印堂,回归任脉。
不知过了多久,小腹深处终于泛起一丝暖意。
微弱,却真实。
那团青金之气再度浮现,缓缓转动。他以意引气,小心翼翼推动它前行。这一次,热流走得比先前顺畅许多,虽仍受阻于几处关窍,但已能上下呼应。
一个完整的循环,成了。
他睁开眼,额头汗水已干,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清明。
澹台静一直静坐,此刻忽然开口:“你刚才引气时,左手食指曾颤了一下。”
陈浔一怔:“是吗?”
“那是少商穴松动的征兆。”她说,“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察觉这个穴位的存在,你能感应到,说明经脉已被初步唤醒。”
陈浔低头看手,食指确实有些发麻,像是被细针轻刺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不再是凡人了。”澹台静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钉,“哪怕只跨出一步,你也已经踏上这条路。”
陈浔没再问。
他站起身,将剑鞘放回剑架,动作稳重。然后走到门边,拉开半扇破门。
风雪已歇,天边泛白,远处山影轮廓隐约可见。老槐树下的落叶散了一地,断枝横斜,像是昨夜真有一场看不见的交锋。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枯叶。
叶缘整齐,如刀裁。
他凝视片刻,将叶子轻轻放在窗台上。
转身时,手掌贴上腹部丹田位置。
那里还有余温,气流未散。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才是开始。
他重新盘坐,闭目调息。体内热流仍在循环,虽慢,却不曾中断。
澹台静坐在床边,指尖微微一动,似乎想再布一道屏障,终究作罢。
她只是轻声道:“下次引气,试着让气停在膻中穴。”
陈浔应了一声,呼吸渐与心跳同步。
屋内寂静,唯有两人气息交错,一深一浅,节奏分明。
晨光从破窗斜照进来,落在残剑的剑穗上,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