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火光在群岛各处亮起,喊杀声、掠夺者的狂笑声不绝于耳。兰起鹤留下坐镇的一艘六阶战舰,在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下,最终能量护盾过载,舰体被轰出数个巨大的窟窿,冒着浓烟坠向下方的悬浮山脉,轰然炸毁!
这一战,兰家势力损失惨重,超过两千艘战舰或被毁或投降,囤积在群岛的大量资源被洗劫一空。
当兰起鹤收到紧急求援信息,仓促中断与方家的谈判,率领主力舰队赶回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硝烟未散的揽月群岛,以及挽月族上下那充满怨愤和质疑的目光。
月鸣丘陵这次是真的欲哭无泪了,族地遭此大劫,实力折损近半,而对兰起鹤的信任也降到了冰点。若非还存着一丝对上层家族的畏惧,恐怕当场就要翻脸。
而那些见风使舵的附庸势力,更是上演了一出“树倒猢狲散”的经典戏码。
兰起鹤舰队归来时,原本环绕群岛、密密麻麻的“盟友”战舰,已然少了十之七八!有的早已趁乱溜之大吉,有的则干脆亮出獠牙,隐藏在袭击者的队伍中,反过来劫掠曾经的“东家”。
揽月群岛上空,此刻只剩下寥寥十余家势力还打着兰家的旗号,其中大部分也是惊魂未定,摇摆不已。
兰起鹤站在旗舰“战吼号”的舰桥上,望着眼前凄惨的景象,脸色铁青,心中又悔又恨。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虚空的残酷,高估了兰家名头的威慑力,更错判了整合这些乌合之众的难度。之前的顺风顺水,不过是虚假的繁荣,一旦遭遇真正的挫折,看似庞大的势力瞬间便会土崩瓦解。
他倒是果决,深知此时己方实力大损,军心浮动,再也无力进攻,甚至自保都成问题。立刻下令,所有剩余舰队收缩防线,牢牢守住弯月城及周边几个核心岛屿,依托残存的防御工事固守待援,同时不惜代价向家族发送求援信息。
……
就在揽月群岛遭遇突袭的同时,远在虚空另一端的秦罡所部,也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分舰队临时旗舰帝江号的指挥室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兰起松早已没了初登舰时的趾高气扬,瘫坐在副指挥椅上,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如同霜打的茄子。
这支分舰队来时拥有三艘六阶战舰,大小战舰加起来超过了八千艘,到了现在就剩下了炎黄族的舰队了,缩水了三分之二。而且还不止于此,那两个势力此时化为白眼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只要露出破绽,必然会来撕咬一口。
一位作战参谋刚刚向秦罡汇报完最新的情况,声音沉重:“……综上,我炎黄族舰队上午与叛军之激战后,现有弹药库存仅余标准基数的三成,能量块储备更是降至危险水平,仅够维持常规航行及最低级别防御所需。多处战舰带伤,急需维修资源,但……相关储备已被前次违规调拨耗尽。”
秦罡黢黑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眉宇间的凝重,任谁都看得出形势的危急。他挥挥手让参谋退下,目光转向魂不守舍的兰起松。
“兰主任,”秦罡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恭敬,但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情况便是如此了。出航前我舰队准备的资源本就不甚充裕,中途……又遵您指令,优先保障了那两家势力的补给,分到我炎黄舰队的份额着实有限。上午那场遭遇战,敌人悍不畏死,我舰队为护帝江号周全,能量消耗巨大,弹药更是如流水般泼洒而出。如今,已是捉襟见肘了。”
兰起松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秦罡的话句句属实,却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
当初那两家势力的首领,可是没少给他个人输送“孝敬”,各种珍稀的修炼资源、奇珍异宝,哄得他心花怒放,这才大手一挥,将本该属于炎黄族的战舰补给份额,大量划拨给了那两家,甚至在临反叛前,被两家势力头目哄骗,又巧立名目骗走了一大批关键资源。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个被耍得团团转的蠢货!贪图那点蝇头小利,却导致了如今这山穷水尽的局面。他能怪谁?只能怪自己利令智昏,鼠目寸光!
“我们……我们还能支持多久?”兰起松声音干涩,带着颤抖问道,这是他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秦罡沉吟片刻,道:“若不再与敌交战,全力向揽月群岛返航,凭借现有能量,或可勉强支撑抵达。”
兰起松闻言,心头刚刚升起一丝希望,却听秦罡话锋一转:“但是,根据前方巡天警戒网最新传回的消息,我军返航路线上,已发现多股不明身份的侦察舰在徘徊游弋,行迹诡秘。恐怕……归途不会太平,大战不可避免。”
“什么?!”兰起松如坠冰窟,浑身猛地一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前有堵截,后无援兵,资源匮乏,这分明是绝境!
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摸上了左手食指上那枚看似朴素的虚空戒指。这枚戒指里,有他母亲临走前偷偷塞给他的一张底牌,可以在危难时,跟母亲的家族联系。
这是他最后的退路。
可是……动用这张底牌的代价极大。上层星空不是平和的,同样的各个家族也是倾轧不断。如果动用母亲的底牌,那便等于背叛兰家。
兰家可不是善男信女,遇到背叛的家族子弟,死都是一种幸运。
想起族中刑堂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兰起松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触电般缩回了手,哭丧着脸对秦罡道:“没……没了!家族援兵不知何时能到,表哥那里恐怕也是自身难保,哪还有别的后手?秦大帝,如今……如今可全靠你了!”
他这番作态,尽数落在秦罡眼中,同时也通过薪火网络,实时传递到了王进那里。
秦罡:“看来这纨绔子弟确实藏着一手保命的底牌,只是代价恐怕不小,让他不敢轻易动用。”
王进:“嗯,感应到了,他摸戒指时那股隐晦的空间波动做不得假。不过,那是他的退路,绝非我炎黄族所需。得想办法,让他觉得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把这底牌继续捂着。”
秦罡:“正是。他现在已是惊弓之鸟,对我族依赖极深。正好利用这一点,让他亲眼看看,谁才是真正值得‘投资’的伙伴。这困境,未必不是机会。”
外界,秦罡看着六神无主的兰起松,脸上勉强扯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虽然看起来更像是无奈的苦笑:“兰主任不必过于担忧。我炎黄族既已奉兰家为主,自当竭尽全力,护您周全。纵然前路艰险,我秦罡与麾下儿郎,也必奋战到底!只是……这资源缺口,还需尽快想法弥补才是,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兰起松此刻哪还有别的想法,只觉得眼前这位“渊海大帝”简直是黑暗中唯一的光,忙不迭地点头:“秦大帝高义!兰某……兰某铭记于心!资源……资源我一定想办法!我这就再给表哥发讯,催他速派援兵和补给!”
指挥室内,炎黄族的将领们依旧在紧张地忙碌着,调整阵型,检修战舰,一派临战景象。而缩在角落的兰起松,则再一次将希望寄托在了远水难解近渴的家族求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