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营中寂静无声。
王进睡得正沉,忽然周身一轻,仿佛坠入一片朦胧星光之中。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无垠的星空之下,脚下是流转的星云,四周是闪烁的星辰,仿佛伸手可摘。
这不是他的营帐。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运转《万象炼心鼎章》,神念微动,却发现自己并非实体,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意识体”存在于此。
“此乃梦境,却非寻常之梦。”
一道温和却威严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王进抬头,只见一位身穿星月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含笑而立,眼神清澈如星,正静静望着他。
王进心中骇然,这梦境太过真实,连对方衣袍上的星辰轨迹都清晰可见。
“你是谁?”他下意识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叶摘星,人称陨星尊者。此梦乃我所造,故你所思所想,我略知一二。”
王进心中一凛,这老者竟能读心?
叶摘星似笑非笑,又道:“不必惊慌。此梦虽由我造,却依你心神而存。你心不乱,梦便不乱。”
王进稍稍定神,看向对方那慈祥却深不可测的面容,试探着问:“老先生是……心相师?”
叶摘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竟知心相师?”
“在黑山城时,带队队长曾提过。”
叶摘星微微颔首,正色道:“老夫正是心相师,如今为人族镇守极炎魔渊,距此数万里之遥。”
王进心中震撼,数万里?那岂不是传说中的大能?
叶摘星似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极炎魔渊虽远,但我若全力赶来,两个时辰足矣。只是我不能久离镇守之地,今日入你梦境,是有要事相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那徒儿秦无涯,昨日坐镇营地时,察觉到你神念波动异常纯净,远超常人,便传讯于我。我方才以神念观你,果然如此——你精神力已至十二点,且仍在缓慢增长,根基扎实,灵性自生,实属难得。”
王进心中微动。
叶摘星注视着他,语气郑重:“老夫修行三百余年,收徒七人,却无一人如你这般天赋。今日我问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陨星一门,修心相大道?”
王进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您是炎黄族人吗?”
叶摘星朗声一笑,声如星震:“心相之道,非炎黄血脉不能修。老夫叶摘星,生于炎黄,死于炎黄,此生不悔。”
王进又问:“那您对人族……是何看法?”
叶摘星神色肃然,缓缓道:“夫子有言:何为人族?非炎黄血脉者,皆为异族。此言虽厉,却是真理。我等修行,不为逍遥天地,而为护我族裔、守我山河。”
王进听到这里,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
他不再犹豫,躬身便要拜下:“弟子王进,愿拜您为师!”
叶摘星却一抬手,一股无形之力托住他,摇头笑道:“我叶摘星收徒,岂能如此草率?将来定要昭告天下,四方来贺。如今我尚需镇守极炎魔渊两年,你也在雏鹰营好生打磨根基。两年之后,我自来接你。”
他话音一转,又道:“你若有事,可寻你六师兄秦无涯。我已传讯于他,他会暗中照拂于你。”
说罢,叶摘星抬手虚按,一团柔和白光自他掌心浮现,缓缓飞向王进。
“此为我陨星一脉的奠基法门——《星辉炼神篇》,你先自行参悟。若有不明之处,可问秦无涯。”
那光团融入王进意识之中,化作一篇玄奥经文,字字如星,流转不息。
王进只觉神念一清,仿佛被星光洗涤,连识海中的“炎黄薪火”都微微一亮,似与这星辉隐隐呼应。
叶摘星并未察觉他识海深处的异常,又抬手结印,一指轻点王进掌心。
一道流星般的印记一闪而逝,没入皮肉之下。
“此乃‘陨星印’,有三重用处:一为身份之证,若有他人欲收你为徒,你运力于掌,此印自现,他们便知你是我徒;二为护身之法,内含我三击之力,心域境之下无人可挡;三为传讯之能,可与我通话十次,星空之下,皆可达意。”
王进低头看去,掌背光滑如常,但那印记却仿佛烙印在神魂之中,清晰可感。
叶摘星看着他,语气转为严肃:“天赋再高,亦需脚踏实地。根基不牢,纵有通天之资,终是空中楼阁。切记,切记。”
说罢,他身影渐渐淡去,星光退散,梦境崩塌。
王进猛地睁开双眼。
帐外,起床的牛角号正呜呜吹响,天光微亮。
他坐起身来,下意识看向掌心——那里光滑依旧,但他心念微动,一道流星印记悄然浮现,又悄然隐去。
不是梦。
他真的在梦中拜了一位镇守极炎魔渊的大能为师。
王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动,迅速起身穿衣。同帐众人也陆续醒来,无人察觉他这一夜的奇遇。
只有王进自己知道,他的路,从此不同了。
叶摘星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去,却并未直接回归万里之外的极炎魔渊。雏鹰营地上空,一道微不可察的星光微微一闪,悄无声息地没入营地东侧秦无涯所在的静修石室。
石室内,秦无涯正盘膝闭目,心神却难以完全沉静。方才师尊那浩瀚神念虽一闪即逝,但他仍隐约有所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