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穿教官服饰的人分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
王进抬眼望去,发现来人中并没有邹荃,他脚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又加了几分力,将那公子哥的整张脸都踩进了泥水中,泥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那公子哥的身体剧烈地抽搐挣扎,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然而,这几个进来的教官却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抱着胳膊,在一旁有说有笑。
一个瘦高个教官嗤笑道:“哟,我当是谁,这不是那个号称‘狂风卷半城’的冯家公子冯玉郎吗?怎么又被人摁泥里了?”
旁边一个矮胖教官接口道:“真是个惹祸精,来营地这才四天吧?天天惹是生非,天天挨揍,偏偏还不长记性,自以为是的到处煽风点火。”
第三个面容冷峻的教官语气更冷:“建议总会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看这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阴损劲儿,到底是不是咱炎黄的好种?别是学了那骄阳族的龌龊手段!”
王进听到“骄阳族”三字,心中一动,几乎就要暗中运转破妄之眼查看这冯玉郎的底细。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横肉、身材壮硕如熊的教官大步走了进来,声如闷雷地喝道:“那小子!还不把脚松开!你真要把他踩死吗?”
话音未落,邹荃冷硬的声音就从人群外围清晰地传了进来:“踩死便踩死了!我们雏鹰营哪一年不意外死个几十个?这种只会内耗的祸害,趁着还未正式录入名册,死了算逑!他那老爹‘狂风卷半城’的名号再响,还能卷到我敢为商会总部来不成?”
王进听到邹荃这番话,心中立刻有了底。他脚下力道一松,却并未轻易放过冯玉郎,而是抬脚猛地踢在其腹部!
“嘭”的一声闷响,冯玉郎像破麻袋一样被踢得滚出两丈远,脱离泥洼,总算摆脱了窒息而亡的风险。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吐出混着泥水的污物,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倨傲模样。
缓过一口气,冯玉郎竟不知死活地抬起头,用充满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王进和邹荃,嘶声哭骂起来:“你们……你们这些贱民!边陲来的野种!竟敢如此对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死!要你们全都死!”
那满脸横肉的教官闻言,眼中凶光一闪,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直接砍在冯玉郎的后颈上。冯玉郎哼都没哼一声,顿时晕死过去。
横肉教官转过头,铜铃般的眼睛瞪向刚才那几个说笑的教官,尤其是那个提出质疑的冷面教官,恨声道:“查!立刻就去给我查!看看是哪个商队、哪个听风使瞎了眼,收了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进来!不论涉及到谁,所属商队上下成员全部撤换!主要负责人,一律发配边陲矿场,永不续用!”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嬉笑的教官们顿时噤若寒蝉,脸色都严肃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位名叫雷豹的总教习助理一旦真正发火,除了总教习本人,营地里没人能压得住他的脾气。
雷豹发泄完,目光转向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的王进,打量了他几眼,脸上横肉挤出一丝算是赞赏的表情:“小子,你不错!当机立断,下手够狠!也听得懂话,知进退!”
这时,邹荃已经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哭得眼睛红肿、还在抽噎的田春草。
雷豹看到邹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哼哼了两声,把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挥了挥手。
邹荃在王进面前站定,目光扫过王进,又看了看他身后虽然挂彩却依旧挺直腰板的林虎、石柱等人,以及被护在中间、嘴角淤青的周樱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事了。带他们回去清洗包扎,准备上午的操练。”
说完,他转过身,指着地上那些还在呻吟惨叫、被王进和林虎他们打倒的冯玉郎的跟班们,对旁边一个面色有些尴尬的教官说道:“老郑,这些人,是你队里的吧?”
那姓郑的教官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了两声,连忙解释道:“临时的,临时的搭档罢了。”他随即转过身,脸色一沉,对着人群某个方向吼道:“丙字区,丙巳排,伍号营房的人呢?都死了吗?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落下,只见八个少年少女有些惶恐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站到老郑面前,低着头不敢吭声。
老郑指着地上那些跟班,厉声道:“把这些丢人现眼的废物都给老子拖起来!衣服扒光,就用他们的裤腰带,把他们给老子捆在井边那几根晾衣服的木桩上!先每人赏一鞭子!没抽断骨头不算数!给老子吊到午时才能放下!”
众少年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他们没想到教官们的处理方式如此酷烈,但回想起刚才教官们对冯玉郎及其跟班的态度,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在敢为商会,在这种培养后备力量的雏鹰营,不讲究团结、甘当走狗、内部倾轧的行为,是绝对无法容忍的重罪!
那八个伍号营房的少年少女不敢违抗,脸上带着几分不忍,却还是依言上前,奋力将地上那些之前还是“队友”的少年拖起来,准备执行老郑的命令。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嗡——!”
营地最中心那座青灰色大帐的方向,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股庞大无比、令人心悸的恐怖气势!如同沉眠的巨兽骤然苏醒,滔天凶威席卷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