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瑶池仙灵的虚影愈发淡薄,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残破的故土,目光中似有追忆与怅然,随即化作点点七彩光雨,重新融入了遗迹的山川大地之中,守护之灵再次陷入了沉眠。
劫后余生的那些散修与其他宗门修士,见识了瑶池仙灵之威与幽冥鬼府的狠辣,又见横江妖尊与星漪实力深不可测,大多不敢久留,更不敢觊觎那悬浮的观天古镜,纷纷带着不同程度的收获与震撼,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横江妖尊来到星漪身边,感受着她身上那愈发纯净缥缈的气息,咧嘴笑道:“丫头,运气不错啊!这瑶池仙灵的赐福,可比老子打生打死强多了。”
星漪嫣然一笑,正要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观天古镜碎片。
此刻,古镜周围的清辉已渐渐内敛,镜面恢复平静,但其上流转的道韵似乎比之前更加灵动了一丝。无人察觉的是,一缕微不可察、无形无质、仿佛超越了当前空间维度界限的混沌寂灭道韵,正如同最细微的蛛丝,悄然缠绕在古镜的残破边缘。
这道韵,正是源自宁采臣那跨越无尽星海投射而来的微弱意念。它并未试图掌控或炼化古镜,更像是一种……好奇的触碰,一种基于同源(皆与巡天镜有关)而异质(混沌寂灭Vs观测记录)的“观察”与“解析”。在这缕道韵的缠绕下,古镜碎片内部某些更深层、更隐秘的符文结构,似乎被悄然激活了一丝,与其产生着极其缓慢而玄妙的交互。
横江妖尊也看向古镜,大手一伸,便欲将其收取:“这镜子也是个好东西,正好带回去,说不定对宁小子有点用处。”
然而,他的法力刚刚触及古镜,那镜子却微微一颤,清辉荡漾,竟产生了一股柔和的排斥之力,并未被他轻易收取。
“嗯?还有点脾气?”横江妖尊浓眉一挑。
星漪心中一动,感应到手中星核残体与古镜之间那依旧存在的共鸣,以及那缕她无法感知、却让古镜产生微妙变化的奇异道韵,轻声道:“妖尊前辈,此镜似乎灵性未泯,更与瑶池因果颇深,强取恐有不妥。既然仙灵前辈未曾收回,或许它在此等待的机缘尚未完全到来。不若……暂且让它留于此地,由瑶池残存的禁制守护?”
横江妖尊看了看那依旧残留着强大仙灵之气的遗迹,又掂量了一下手中那截万魂幡残尾和几滴冥骨尊者的精血,点了点头:“也罢!这镜子和这地方邪门得很,老子拿着也烫手。倒是这幡尾和精血,说不定能撬开不少关于幽冥鬼府那些老鼠的秘密!”
此件事了,两人不再停留。星漪对着古镜与这片仙宗遗迹再次恭敬一礼,随后便与横江妖尊化作流光,离开了瑶池遗迹。
他们此行,可谓满载而归。星漪得了仙灵赐福与部分瑶池传承,血脉觉醒,道途明朗;横江妖尊虽无实质宝物入手,但与此等级别的鬼尊生死搏杀,让他对自身妖火与大道的融合有了新的感悟,修为瓶颈隐隐松动,更是获得了关乎幽冥鬼府图谋的重要线索——那截万魂幡残尾与尊者精血。
然而,无论是星漪还是横江妖尊,都未曾察觉到,在他们离去后,那观天古镜碎片之上,那缕属于宁采臣的混沌寂灭道韵并未随之离去,反而如同种子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古镜深处,与那观测记录之道缓缓交融,仿佛在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静默的“对话”。
真正的风波,或许并非源于他们带走的收获,而是源于他们留下的,那枚深植于古镜之中的……变数之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