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杨羡没再四处游荡,日日催着下人打探消息,自己也乔装改扮,带着千胜和夹竹穿梭在汴京热闹街巷,专挑花灯铺、糖食摊这类女子爱去的地方转悠,目光扫过往来女子,却始终没寻到心头惦记的人。
这日午后,他听闻城西护国寺香火鼎盛,不少贵女会去上香祈福,当即换了身素色锦袍,带着千胜和夹竹往护国寺去。刚到寺外石阶,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步拾级而上,月白裙摆轻扫石阶,青丝绾起,仅缀着支点翠步摇,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杨羡心头一喜,快步上前,刚要开口唤住对方,却见赵妙元忽然停步,侧头与身边侍女说笑,阳光落在她脸上,睫毛纤长,眉眼弯弯,比上元夜时更显娇俏,竟让他一时失了言语,脚步慢了几分。
赵妙元也察觉到身后动静,回头望去,见是那日被自己教训的纨绔,眉峰瞬间蹙起,眼底褪去笑意,满是不耐:“又是你?”
杨羡回过神,收敛了几分急切,摆出惯有的轻佻模样,那双丹凤眼打量她:“小美人,可算找到你了。那日动手伤了爷,一句交代都没有就走了,未免太过失礼。”
“失礼?”赵妙元嗤笑一声,杏眼微眯,“比起你调戏良家女子的行径,我那点举动,算不得什么。若你今日仍是来寻衅,我不介意再教训你一次。”
话音落,她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周身透着股凛然傲气,竟让杨羡身后的千胜和夹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可杨羡非但不惧,反倒觉得这般鲜活的模样更对胃口,往前凑了半步,语气愈发轻佻:“教训?爷倒要看看,你今日怎么教训。不过话说回来,小美人芳名几何,家住何处?告知爷,日后也好上门‘谢罪’。”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碰赵妙元的衣袖,指尖刚要碰到布料,赵妙元身形一闪,避开他的触碰,同时抬手,精准扣住他的手腕,力道比上元夜时更重几分。
“嘶——放手!”杨羡疼得皱眉,手腕骨像是要被捏碎,却仍嘴硬,“你这女子,怎的动不动就动手,就没点女子的温婉模样?”
“温婉?”赵妙元冷笑,手腕微微用力,“对付你这种登徒子,温婉无用。既听不懂人话,便只能用拳头教你规矩。”
她说着,抬脚又是一记狠踹,落在杨羡膝弯处。杨羡早有防备,却还是没稳住重心,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摔倒,幸得千胜和夹竹二人及时扶住。他又羞又怒,脸颊涨红,眼底满是火气:“你别太过分!”
“过分?”赵妙元上前一步,抬眼瞪他,气场全开,“是你先纠缠不休,自讨苦吃罢了。今日我懒得与你计较,再敢上前半步,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不再理会杨羡,转身带着云卷径直走进护国寺,脚步干脆,没再回头。杨羡捂着疼得发麻的手腕,望着她的背影,怒火渐渐褪去,眼底反倒翻涌着更浓的兴趣,嘴角勾起抹不服输的笑。
“不客气?”他摩挲着手腕,眼底痞气翻涌,“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千胜凑上前,小心翼翼道:“公子,这姑娘性子太烈,咱们还要继续找她吗?”
“找,为何不找?”杨羡抬步往寺内走,目光四处搜寻赵妙元的身影,“越烈的性子,爷越喜欢。总有一日,她会乖乖告知爷姓名来历,还会对爷服软。”
他走进寺内,远远瞧见赵妙元正站在香炉旁上香,身姿挺拔,侧脸温婉,与方才动怒时的模样判若两人。杨羡没再上前打扰,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眼底满是炽热,心头的执念愈发深重——这女子,他势在必得。
祈福结束后,赵妙元带着云卷往寺外走,路过偏院时,忽然听见争执声。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听见其中夹杂着孩童的啼哭,终究还是停了脚步,探头望去,只见两名僧人与一个妇人争执,妇人怀里抱着个孩童,孩童哭得撕心裂肺,妇人满脸焦急,却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