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坐在沙发上,将头埋在掌心。“知宁,这次的事,很棘手。”
谢知宁:“我知道。丁义珍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不简单,你夹在中间,肯定很难做。但你要记住,无论面对多大的压力,都不能动摇初心。我们当初选择这条路,就是为了守护正义,不能因为任何人和事,偏离了方向。”
几天后的凌晨的急诊室外,红灯如血,映得祁同伟的警服泛着冷光。他刚从技术科赶来,这时,侯亮平拿着手机快步走来,脸色铁青:“师哥,查到了!陈海出事前一天,接到过一个匿名举报电话,来电人是山水集团财务处处长刘庆祝。”
祁同伟瞳孔骤缩。刘庆祝——这个名字在丁义珍的涉案材料里出现过三次,是山水集团利益输送的核心知情人。“现在人在哪?”
侯亮平:“死了。昨天下午,也就是给陈海打完电话后,他以旅游为名外出,被发现‘心梗’死于酒店房间。他老婆魏彩霞一开始拒不承认,后来才松口,说高小琴给了她两百万封口费,让她对外只字不提。”
两条人命,一明一暗,都死在追查丁义珍案的关键节点。陈海在调查丁义珍贪腐案时,接到了举报人刘庆祝的电话,掌握了高育良等人与山水集团利益输送的关键线索,还准备去北京汇报情况。那群人知道陈海为人正直不会通融,担心这些证据会彻底扳倒自己,于是不再犹豫,指使他人找到有酒驾前科的阮成宇,制造了这场看似意外的车祸,想借此灭口以掩盖他们的罪行。祁同伟靠在走廊墙壁上,而准备出面指证的刘庆祝。显然有人提前知晓,布下了对二人灭口的杀局。
“陈海的行车路线是谁泄露的?”祁同伟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忍的怒火。
“是市局办公室那个副主任,丁义珍的老部下。”侯亮平递过一份通话记录,“案发前两小时,他给山水集团的一个空号打了三通电话,内容被加密,但时间线完全对得上。而且我们查到,他三个月前账户突然多了五十万转账,来源是高小琴控制的空壳公司。”
线索像藤蔓一样缠绕,直指山水集团,却又在深处隐现着更庞大的阴影。祁同伟突然想起高育良那句“注意分寸,不要牵连无辜”,此刻想来,竟是赤裸裸的警告——他早就知道背后的牵扯,却选择默许甚至纵容。
这时,谢知宁从病房出来,拉了拉祁同伟的衣袖。两人走到楼梯间,她压低声音:“我托人查了刘庆祝的背景,他在山水集团干了十几年,每年都给赵立春的儿女打巨额钱款。陈海应该是拿到了他要交出的账本线索,才被人下了死手。”
赵立春——前任省委书记,高育良的老领导,也是赵瑞龙的父亲。这个名字像一块巨石砸进祁同伟心里,让他瞬间看清了棋局:丁义珍是棋子,刘庆祝是弃子,陈海的车祸是警告,而背后的棋手,正是这群盘踞汉东多年的利益集团。他们怕陈海拿到账本,怕刘庆祝开口,更怕丁义珍案牵连出更深的“大老虎”。
“他们想让我们停手。”祁同伟眼中闪过狠厉,“可陈海不能白躺,刘庆祝不能白死。”他掏出手机,拨通技术科电话:“立刻调取刘庆祝酒店的监控、高小琴近期的出入境记录,还有那个副主任的所有通讯轨迹,重点查他和高育良办公室的往来。”
谢知宁:“你要小心,现在动他们,就是和整个利益集团为敌。”
祁同伟:“我当警察的那天,就没想过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