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心思,”梁警司摸了摸她的头,“你在国外苦学那么多年,就是想证明自己。但锦荣也不是不让你工作,他只是没理解你的顾虑。你们俩啊,就是都把话憋在心里,才会闹成这样。”
而另一边,杨锦荣在空荡荡的家里坐了一下午。他看着茶几上梁绯月没喝完的半杯牛奶,看着阳台晾着的两人的衣服,心里越来越空。他拿出手机,想给梁绯月打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又放了下来——他怕自己再说出伤人的话。
直到傍晚,梁警司的电话打了过来。“锦荣,”梁警司的声音很平静,“绯月在我这,你过来一趟吧。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别让孩子自己扛着。”
杨锦荣沉默了几秒,低声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杨锦荣赶到梁警司家时,天色已暗。玄关处放着梁绯月常穿的米色平底鞋,鞋尖沾了点尘土,显然是下午匆忙回来时蹭的。梁警司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捏着个搪瓷杯,见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刚给你泡了杯茶,温着正好。”
杨锦荣坐下,目光不自觉往卧室方向瞟——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浅匀的呼吸声,想来梁绯月是哭累了睡熟了。
“绯月那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心里藏了不少事。”梁警司先开了口,声音压得很轻,怕吵到卧室里的人,“你刚才在电话里问我,她为什么对生孩子这么抵触,不只是怕影响工作那么简单。”
杨锦荣握着杯子,没说话,只静静听着。
“她不是我亲生女儿。”
杨锦荣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
“二十多年前,我在一次扫毒行动里被她母亲救了,那时候绯月才三岁,后来她母亲对我说,说自己走投无路,求我帮忙照顾孩子。”
梁警司叹了口气,:“在后来我才知道,她母亲是倪坤的女人。倪坤当年在道上的名声你也知道,树敌太多,她母亲怕绯月受牵连,嘱咐我别让她知道身世,怕她被过去牵扯。我看着她长大,早把她当亲女儿疼,也从没提过这事。”
“她总觉得,靠关系、靠身份会被人看不起。”梁警司继续说,“在国外实习时,为了不被说‘靠养父铺路’,她熬了多少通宵查案,手上被嫌疑人划伤过,独自跟踪过贩毒团伙,这些她都没跟我说过,是我后来从同事那打听来的。”
“她怕现在怀孕,别人会说她‘走后门进重案组,到头来还是要回家生孩子’,不是不想跟你要孩子,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站稳的脚,又被‘身份’捆住。”梁警司看着杨锦荣,眼神恳切,“锦荣,她不是故意瞒你吃药,是她连自己都没理清心里的坎。有些事,得等她自己想通了、愿意说了,你再听,别逼她。”
“我知道了,爸。是我太急了,没好好跟她聊。”
“明天再跟她好好说吧。”梁警司起身,“客房给你收拾好了,今晚别回去了,免得她醒来看不见你,又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