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书卷,刚站起身,就见蓝忘机先一步转过回廊。他白衣上还沾着些水汽,望见廊下的红衣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素来清冷的眸子里瞬间涌满惊愕,随即是难以掩饰的暖意。
“虞之姐姐?”他声音微哑,快步走上前,指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确认不是幻觉后,才低声道,“何时来的?”
“来了三日了。”温瑜望着他耳尖泛起的红,故意逗他,“我还以为含光君要在彩衣镇住下呢。”
话音未落,蓝曦臣也走了过来,他含笑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底满是温柔:“回来得迟了,让你久等。”
魏婴跟在后面,一眼看见温瑜,立刻嚷嚷起来:“温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就说客栈那香味没错吧!对了,我带了……,今晚……”
魏婴话到嘴边,飞快朝温瑜使了个眼色,手往袖中揣了揣——那里正藏着几瓶天子笑。温瑜何等精明,立刻会意,笑着接话:“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正好我许久没看你抄的家规了,听说你近来被罚抄了不少?”
“哎哎,温姐姐这就去看!”魏婴立刻顺坡下驴,拉着温瑜就往自己的精舍走,路过蓝忘机身边时还冲他挤眉弄眼。蓝忘机眉峰微蹙,刚想开口,却被蓝曦臣轻轻按住手腕:“让他们去罢,虞之自有分寸。”
刚进魏婴的精舍,就见聂怀桑正趴在案上临摹家规,见温瑜进来,吓得笔都掉了:“温…温宗主?您怎么也在这儿?”
“来看你们几个捣蛋鬼。”温瑜笑盈盈坐下,魏婴已手脚麻利地摸出天子笑,又从床底翻出三个粗瓷碗,“偷偷喝,别让蓝湛知道。”
聂怀桑本想推辞,被魏婴一把按住:“怕什么?有温姐姐在呢!”
三人你一杯我一盏,很快就喝得面红耳赤。温瑜酒量本就不差,此刻虽有些微醺,眼神却还清明,听着魏婴吹嘘彩衣镇除祟的英勇,聂怀桑在一旁添油加醋,倒也热闹。
月上中天时,门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温瑜心头一跳,刚想让他们藏酒,门已被轻轻推开。蓝忘机立在门口,白衣映着月光,眸色沉沉地扫过案上的空酒瓶,最后落在温瑜微红的脸颊上。
“虞之,回去了。”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魏婴酒劲上头,忽然冒出个坏主意,趁蓝忘机注意力全在温瑜身上,飞快摸出张符篆,踮脚往他背后一贴——正是他新练的“听话符”。
“坐下喝一杯嘛蓝湛!”魏婴拍着他的肩,强行把他按在凳上,又给倒了满满一碗酒,“温姐姐好不容易来一次,喝一杯怎么了?”
蓝忘机本想拂袖而去,却被符咒所制,身不由己地端起酒碗。温瑜想阻止已来不及,只见他仰头将一碗天子笑饮尽,喉结滚动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潮红,随即身子一歪,竟直直倒在了桌上。
“哎?这就醉了?”魏婴傻眼了,聂怀桑也吓得酒醒了大半,“完了完了,含光君要是醒了……”
温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道:“阿羡,还不快把符咒撕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好不容易打发走两个慌慌张张的小子,温瑜摇摇晃晃地扶起醉倒的蓝忘机。他身子滚烫,呼吸间满是酒气,往日清冷的眉眼此刻染上水汽,倒显出几分乖顺。寒室方向一片静谧,想来蓝曦臣已安歇,她便索性扶着人往静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