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狼毫,蘸饱墨汁,没有像往常那样画些风花雪月,而是快速写下几行字:北疆军饷调度明细、凌英麾下将领名单、朝中与靖安侯府敌对的官员派系……
这些都是原主无意中从父亲书房看到,或是听府中老仆闲聊时记下的,此刻尽数成为他布局的筹码。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小公子,侯爷在书房候着,让您醒了就过去。”
凌策收起宣纸,叠好塞进袖中,应了声“知道了”。
他换上一身月白色锦袍,没有像往常那样缀满金银饰物,只系了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清爽。
靖安侯凌伯言的书房陈设简洁,墙上挂着一幅《北疆戍边图》,正是凌英去年派人送回的。
看到凌策进来,凌伯言放下手中的奏折,眉头微蹙,以往这个时辰,儿子要么还在睡懒觉,要么就溜出去和纨绔子弟鬼混,今日竟这般早,还穿戴得规规矩矩。
“你今日倒是懂事了。”凌伯言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可知我找你何事?”
凌策躬身行礼,没有像往常那样撒娇耍赖,而是恭敬道:“父亲是为长姐回朝之事吧?儿子也正有一事想与父亲商议。”
凌伯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示意他坐下说。
凌策直起身,开门见山:“父亲,长姐此次平定北疆叛乱,斩敌三万,拓土千里,功高震主。”
“朝中那些人盯着凌家军权已久,定会借此次回朝发难。”
“三公主近日频频向儿子示好,恐怕也不安好心。”
这话让凌伯言猛地坐直身体。
他一直担心儿子被宠坏,不懂朝堂凶险,却没想到今日竟能说出这般通透的话。
他沉声问:“那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长姐性情刚直,回京后定会拒绝陛下的高官厚禄,只求赏赐麾下将士。”凌策缓缓说道。
“不如让长姐主动上奏,将所有赏赐换成粮草、军械,尽数送往北疆军营,一来显露出‘不恋权势、心系将士’的忠心,堵住‘功高震主’的流言;二来,将士们感念皇恩,也会更加拥护长姐,那些想挑拨离间的人便无机可乘。”
他顿了顿,掏出袖中的宣纸递过去:“这是儿子整理的北疆军饷明细,父亲可提前与户部核对,确保每一笔款项都清清楚楚。”
“另外,这些是长姐麾下核心将领的名单,他们大多是跟着长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忠心耿耿,父亲可提前派人联络,以防有人暗中收买。”
凌伯言接过宣纸,越看越心惊。
纸上的内容条理清晰,分析透彻,哪里像是一个十五岁纨绔能写出来的?
他抬头看向凌策,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欣慰:“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儿子这些日子听父亲与幕僚议事,再结合长姐送来的书信琢磨的。”凌策半真半假地说道,他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只能借“旁听议事”为由。
“儿子以前不懂事,总给父亲和长姐惹麻烦,如今长姐回朝,儿子不能再拖后腿了。”
凌伯言看着儿子眼中的真诚,眼眶微微发热。
他放下宣纸,拍了拍凌策的肩膀:“好!好小子!总算长大了!你说的这些,父亲都记下了,今日上朝便会与户部尚书商议军饷之事。”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文舒,侯府的未来,还有你姐的安危,以后也要靠你多上心了。”
从书房出来,凌策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系统7576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靖安侯对您的信任度提升至65%,后续布局难度降低。”
“另外,三公主府的侍女方才送来帖子,邀您三日后去城外别院赏梅。”
凌策拿起帖子,上面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冷笑一声,将帖子扔进一旁的香炉,火苗瞬间将宣纸吞噬。
“赏梅?三日后正是长姐回朝的日子,她倒会选时间。”他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初开的腊梅,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既然她急着跳出来,那我便陪她好好玩玩。”
接下来的三天,凌策没有像往常那样四处游荡,而是泡在侯府的藏书阁里,翻阅着历年的军报和朝堂卷宗。
他不仅要守护凌英的安危,更要挖出那些藏在朝堂暗处,觊觎凌家军权的奸佞,原主记忆中,诬陷凌英通敌的书信,便是出自当朝太尉之手,而太尉正是三公主的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