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深如同一道裹挟着雷霆的飓风,猛地推开设计部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开放式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员工都惊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燃烧着骇人怒火的眸子。
他的目标明确,径直冲向沈未曦的独立办公室。
沈未曦正将最后几本私人书籍放入纸箱,听到门外传来的、毫不掩饰的暴怒脚步声,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
“砰——!”
办公室的门被容景深用近乎拆解的力道狠狠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阴影将沈未曦完全笼罩。他胸口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未曦!”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破裂,“谁准你辞职的?!”
沈未曦缓缓直起身,平静地迎上他吃人般的目光。相较于他的暴怒,她的冷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根据劳动法,劳动者提前三十日书面通知用人单位,可以解除劳动合同。”她的声音清晰、平稳,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法律条文,“我的辞呈已经提交,后续工作会按要求交接。容总,请让开。”
“劳动法?”容景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一步步逼近她,“在容氏,在我容景深这里,我的话就是法!我没说结束,你就别想走!”
他猛地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带起一阵疾风。
沈未曦却在他触碰到自己之前,敏捷地向后撤了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她的眼神里终于泄出一丝冰冷的嘲讽:“容总还想用什么理由留下我?是继续用那些伪造的照片和文件来污蔑我,还是再用沈家来威胁我?”
她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容景深心中最敏感、也最理亏的地方。
“伪造?!”容景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猛兽,怒火更炽,“证据确凿!你还敢说是伪造?!沈未曦,你的心虚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这么急着离开,是迫不及待要去投奔你的陆司辰了吗?!”
“容景深!”沈未曦终于拔高了声音,那强装的平静被打破,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痛楚和愤怒,“你除了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还会什么?!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一次都没有!”
她的指控,带着血泪,重重砸在容景深心上,让他有瞬间的窒息。
“相信你?”他嘶吼着反驳,试图用更大的声音盖过心底那丝动摇,“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和陆司辰那些龌龊事……”
“我和陆司辰之间,干干净净,只有正常的商业交流和同行欣赏!”沈未曦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他,“不像你和苏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纠缠不清!”
她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容景深耳畔嗡嗡作响。她竟然……拿苏晴来类比?!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抬手指着她,指尖都在颤抖,“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沈未曦仰着头,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容景深,我受够了!受够了你的猜忌,受够了你的控制,受够了这令人窒息的一切!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权利选择离开!”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也传到了外面竖起耳朵偷听的员工耳中。
容景深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决绝的离开之意,一股灭顶的恐慌终于压过了怒火,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能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