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曦紧紧攥住了手包,指甲几乎要嵌进皮革里。她告诉自己,不能动怒,不能失态,否则就真的如他们所愿了。
容景深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任由苏晴挽着,与几位重要人物交谈起来,彻底将沈未曦晾在了一边。她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立在喧嚣之外,承受着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视线。
她看到有人举杯向容景深示意,目光却在她身上暧昧地打转;她听到有人低声询问她的来历,得到的回答是模糊的猜测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分钟都像是在接受凌迟。
她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驱散那份挥之不去的难堪。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只有眼底还残存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
刚走出洗手间,就在走廊拐角遇到了似乎等候在那里的容景深。他倚在墙边,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看来,你确实不太习惯。”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沈未曦停下脚步,隔着一小段距离看着他。她没有回答。
容景深走近两步,那股压迫感随之逼近。他抬手,似乎想碰触她耳畔散落的一缕碎发,沈未曦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他的手顿在半空,随即收回,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沈未曦,”他叫她的全名,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收起你那些不必要的清高和幻想。”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锥,刺穿她所有的伪装。
“带你到这里,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我们之间,隔着多远。三年前是,现在依然是。”
他的话,比苏晴的嘲讽更伤人百倍。原来,这场晚宴,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场羞辱,一场为了碾碎她可能残存的、哪怕一丝一毫骄傲的仪式。
沈未曦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避。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然后又以一种更坚硬的形态重新凝固。
“我看清楚了,容总。”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平静,“非常感谢您的……提点。”
她不再看他,绕过他,径直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背影像一株被风雪摧折过,却依旧顽强挺立的竹子。
容景深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如夜,指尖那支未点燃的烟,被他无声地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