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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卫拉特使誓效忠(1 / 2)

崇祯十九年八月二十三,北庭都护府所在的归化城,迎来了自开府以来最特殊的一支使团。

三百匹清一色的天山雪蹄马,每匹马的鞍桥上,都驮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牛皮包裹。马队前方,九头通体纯白、毫无杂色的骆驼格外醒目——每头骆驼背上,都架着鎏金的木制贡箱,箱盖上雕刻着雄鹰搏狼的图案。

这是卫拉特蒙古最高规格的“九白之贡”。

白驼九头,白马九匹,白牛九头,白羊九只。在草原传统中,只有向最尊贵的大汗献上这般贡礼,才意味着彻底的臣服与归顺。

“准噶尔部使团到——!”

都护府辕门外,十六名号手同时吹响长达六尺的铜号。浑厚的号声在归化城上空回荡,引得城内蒙汉百姓纷纷涌上街头围观。

使团最前方,一位身着锦缎蒙古袍、头戴貂皮暖帽的中年男子翻身下马。他身材不高,但步伐沉稳,右手按在镶嵌着红宝石的刀柄上——那是卫拉特贵族特有的“恰西克”弯刀,刀鞘上錾刻着繁复的缠枝花纹。

“卫拉特准噶尔部台吉巴图尔珲之特使,宰桑鄂齐尔图,奉我主之命,觐见大明英亲王殿下、天可汗陛下!”

鄂齐尔图用流利的汉语高声报名,声音洪亮,在辕门前清晰地传开。他身后,三十名准噶尔武士齐刷刷下马,动作整齐划一,显然都是百战精锐。

都护府正堂内,张世杰端坐主位,玄色亲王常服外罩一件绣金蟠龙披风。左右两侧,顺义王额哲、都护府长史徐弘基、舆图主事刘秉忠等文武分列。堂外台阶下,两百名安北军持铳肃立,燧发枪的枪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宣。”张世杰只吐出一个字。

传令官层层高呼:“宣准噶尔使者觐见——!”

鄂齐尔图整理衣袍,双手捧起一个紫檀木长匣,躬身踏上台阶。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目光平视前方,既不显得卑微,也不显得倨傲。这种恰到好处的姿态,让徐弘基微微眯起了眼睛。

“外臣鄂齐尔图,拜见大明越国公殿下、天可汗陛下。”鄂齐尔图在堂前三步处停住,单膝跪地,将木匣高举过顶,“奉我主巴图尔珲台吉之命,献上九白之贡、天山玉璧一对、准噶尔疆域全图一幅,以及……”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我主亲笔所书《永世臣服誓表》一卷!”

两名都护府侍卫上前,接过木匣,检查无误后呈到张世杰案前。

张世杰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匣盖,目光落在鄂齐尔图身上:“巴图尔珲台吉有心了。漠北一别,已有半载,台吉身体可好?”

“谢天可汗垂询。”鄂齐尔图依旧跪着,恭敬答道,“我主身体康健,每日仍能开三石弓、骑百里马。只是每每念及去岁天可汗犁庭漠北之天威,常夜不能寐,深悔未能早日前来归顺。”

这话说得漂亮。

既恭维了张世杰的武功,又给准噶尔部之前的观望态度找了个台阶——不是不臣服,是敬畏天威以至于不敢前来。

额哲坐在左侧首位,闻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作为黄金家族后裔,他太清楚卫拉特诸部、尤其是准噶尔部的野心了。巴图尔珲台吉若真是“夜不能寐”,那恐怕也是梦着如何一统卫拉特、乃至重建蒙古帝国。

“起身吧。”张世杰终于开口,“赐座。”

侍从搬来绣墩,鄂齐尔图谢恩后侧身坐下,只坐了半边——这是藩属使臣见宗主应有的礼节。

张世杰这才打开紫檀木匣。

最先取出的是一卷用金线装裱的羊皮文书,展开后足有三尺长、两尺宽。文字用蒙汉两种文字书写,汉字娟秀工整,显然是专门请汉人书吏誊抄的。内容无非是“准噶尔部永为大明藩篱”、“岁岁朝贡不绝”、“谨守天可汗所定牧界”之类的套话。

但张世杰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行的署名和印鉴上。

署名是:“卫拉特总汗、准噶尔部台吉巴图尔珲顿首再拜”。

印鉴则是一方手掌大小的赤金印,印文是八个蒙文篆字——“统御卫拉特诸部之宝”。

“统御卫拉特诸部?”张世杰缓缓念出这行字,抬眼看向鄂齐尔图,“巴图尔珲台吉何时得了这个称号?本汗记得,卫拉特四部——准噶尔、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向来是联盟共治,并无总汗之说。”

堂内气氛骤然一凝。

徐弘基的手已经悄悄按上刀柄。刘秉忠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如刀。

鄂齐尔图面不改色,起身躬身道:“回天可汗,此事正欲禀报。自天可汗去岁平定喀尔喀后,我主深感卫拉特诸部若再不统一号令,恐步喀尔喀后尘,自相残杀而亡。故于今年五月,在斋桑泊召开忽里台大会,经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三部共同推举,加‘卫拉特总汗’尊号。”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番统一,正是为更好地侍奉天朝。我主常说,卫拉特诸部若能齐心,便可为天可汗守好西北门户,绝不让沙俄哥萨克东进一步。”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张世杰没有立刻回应,继续翻看匣中其他物品。

那对天山玉璧确实是极品,通体莹白如羊脂,在堂内光线下隐隐透出温润的光泽。准噶尔疆域全图绘制得也相当精细,不仅标出了天山南北的牧场、城池,连西边哈萨克汗国、南边叶尔羌汗国的边界都清晰可见。

但当他拿起最后一件物品时,眼神微微一凝。

那是一支火铳。

一支明显不同于大明制式的火绳枪。枪管更长、更细,枪托的造型也更符合人体工学,枪机上还装着一个黄铜制的、结构复杂的击发装置。

“这是何物?”张世杰举起火铳。

鄂齐尔图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随即掩饰下去,恭敬道:“此乃我主得自西域的‘燧发铳’,据说来自极西之地的佛郎机人。我主得此铳后,惊叹其精巧,特命工匠仿制了十支,选其中最精良的一支,进献天可汗赏玩。”

“燧发铳。”张世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手指抚过那个黄铜装置。

作为格物院的全力支持者,他太清楚这东西的价值了。大明自己的燧发枪研发还处在试验阶段,虽然“神机铳”已经量产,但击发装置可靠性始终是难题。而这支枪上的燧发机,结构之精巧、做工之细腻,明显是成熟产品。

巴图尔珲台吉从哪里搞到的?

西域的佛郎机人?是指葡萄牙人还是西班牙人?他们怎么会把这种军国利器卖给准噶尔人?

又或者……根本不是来自海上。

张世杰脑海中,瞬间闪过“夜枭”两个月前传回的一份密报:“沙俄哥萨克骑兵小队出现于斋桑泊以西,携带有新型火器,与准噶尔部有接触。”

他放下火铳,脸上看不出喜怒:“巴图尔珲台吉果然有心。这支铳,本汗收下了。正好格物院宋主事也在研究此道,可作参考。”

鄂齐尔图躬身:“能入天可汗法眼,是我准噶尔部的荣幸。”

接下来是正式的朝贡仪式。

九头白驼、九匹白马、九头白牛、九只白羊被牵到都护府前广场,由礼官唱名、点验。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叹——在草原,纯白色的牲畜本就罕见,能凑齐如此数目,足见准噶尔部的实力。

但张世杰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些白驼的驼峰上,有长期驮载重物留下的压痕。白马的蹄铁磨损严重,显然长途跋涉了不止千里。至于白牛和白羊,虽然刷洗得干净,但有几头的眼角还残留着眼屎,显然是临时从牧场挑选、匆匆赶路而来。

“巴图尔珲台吉准备这份贡礼,花了多长时间?”张世杰忽然问。

鄂齐尔图一怔,随即答道:“自天可汗狼居胥山封禅的消息传回,我主便命各部搜寻纯白牲畜,历时三月方得凑齐。”

“三个月。”张世杰点点头,“那这支燧发铳,也是三个月前准备的?”

“这……”鄂齐尔图第一次出现了瞬间的迟疑,但很快恢复如常,“此铳是我主珍藏,原打算自用。听闻天可汗好格物之道,临行前才决定献上。”

很合理的解释。

但张世杰不再追问,只是示意仪式继续。

按照流程,鄂齐尔图需要在都护府正堂,当着所有官员和受邀观礼的各部首领面,宣读巴图尔珲台吉的《永世臣服誓表》,并代表准噶尔部向大明皇帝牌位、天可汗本人行三跪九叩大礼。

“臣,卫拉特总汗、准噶尔部台吉巴图尔珲,谨以长生天、佛祖之名起誓——”

鄂齐尔图跪在堂中,双手高举誓表副本,声音洪亮:

“自今日起,准噶尔部永为大明天朝藩篱,世世臣服,永不背叛!”

“卫拉特诸部之疆土,即为天朝之疆土;卫拉特诸部之百姓,即为天朝之百姓!”

“凡天朝旨意,无不遵从;凡天朝征召,无不效力!”

“若有异心,天诛地灭,部族消亡,子孙绝嗣!”

誓词一句比一句重,到最后几乎是赌咒发誓般的毒誓。堂内观礼的漠南诸部首领们面面相觑,都被这誓词的分量惊住了。连额哲都皱起眉头——以他对巴图尔珲的了解,此人野心勃勃,绝不可能真心发出这样的毒誓。

除非……这誓词本就是用来麻痹大明的烟雾。

“还有,”鄂齐尔图读完誓词正文,又补充道,“我主特别交代外臣转奏:准噶尔部将与一切夷狄断绝往来,尤其是北方的沙俄哥萨克。自今日起,凡沙俄使团、商队进入准噶尔辖地,一概驱逐;凡沙俄书信、礼物,一概焚毁;凡私通沙俄者,以叛部论处,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堂内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沙俄哥萨克近年来不断东侵,已经成了草原各部共同的隐忧。喀尔喀部败亡后,漠北出现了权力真空,哥萨克骑兵更是频繁出现在贝加尔湖以西,劫掠小部落,修筑据点。如果准噶尔部真能挡住沙俄东进之路,那对大明、对整个蒙古草原都是好事。

张世杰静静听着,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等鄂齐尔图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巴图尔珲台吉有此心,本汗甚慰。不过沙俄之事,事关重大。都护府近日接报,哥萨克骑兵已出现在斋桑泊以西百里,不知台吉可知情?”

鄂齐尔图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回天可汗,确有此事。那伙哥萨克约五十骑,说是‘探险队’,欲东行寻找‘阿穆尔河’(黑龙江)。我主已派兵阻拦,并严令其不得再向东一步。”

“哦?阻拦住了吗?”

“已……已将其驱逐回托木斯克堡。”鄂齐尔图低下头,“只是那些罗刹人狡猾,我部骑兵追击时,被其火铳所伤,折了七八个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