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起决死冲锋的白甲兵,瞬间便撞上了一堵由炽热金属构成的、肉眼看不见的死亡之墙!
冲锋在最先前的白甲兵,连人带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浑身爆开无数血洞,健硕的战马发出凄厉的悲鸣,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出。后续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扑面而来的铅弹雨笼罩。
霰弹的覆盖面极大,专克密集冲锋的骑兵。而燧发枪的三段击,则保证了火力的持续性和密度,几乎没有给敌人留下任何冲击的间隙。
白色的甲胄,此刻成了最显眼的靶子。铅子轻易地撕裂了棉甲和内衬的铁片,钻入血肉,带出一蓬蓬血雾。战马的冲势在如此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迅速衰减,不断有骑兵中弹落马,然后被后面收势不及的同袍践踏成肉泥。
他们勇猛,他们无畏,他们武艺高强,他们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但在超越了时代的、组织严密的火力面前,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冲过去!冲过去就能活!杀光南蛮子!”一名白甲兵分得拨什库(骁骑校)面目狰狞地嘶吼着,挥舞着长斧,凭借精湛的骑术和一点点运气,竟然奇迹般地冲过了最致命的火力覆盖区,逼近了明军枪阵前方不足三十步!
他身后的白甲兵见状,也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鼓起最后的勇气,试图跟随他撕裂明军的阵线。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更加冰冷的死亡。
“长枪——平!”
随着哨总一声令下,明军枪阵最前排的长枪手齐声暴喝,原本微微上扬的枪尖猛然放平,对准了冲来的骑兵。阳光下,密集如林的枪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形成一道令人绝望的屏障。
那名分得拨什库试图凭借战马的速度和惯性撞开枪阵,但明军长枪手训练有素,三人一组,互相支撑,长枪稳稳地架住了劈来的重斧,另外两杆长枪则如同毒蛇般,一左一右,凶狠地刺入了战马的脖颈和骑士的肋部!
战马惨嘶着倒地,那名分得拨什库也被甩落,尚未爬起,就被后面探出的数杆长枪捅成了筛子。
零星的、侥幸冲到阵前的白甲兵,结局无一例外。他们或许能格开一两杆长枪,但无法应对来自四面八方、配合默契的攒刺。明军的步兵方阵,就像一台运转精密的绞肉机,任何撞上来的血肉之躯,都会被无情地绞碎。
步与炮的协同,在此刻达到了完美的境地。炮兵用霰弹和实心弹远距离削弱、打乱敌军队形,燧发枪兵在中距离进行持续的火力输出,而严阵以待的长枪兵,则负责清理掉最后那些侥幸冲过火力网的漏网之鱼。
白色浪潮的决死冲锋,在明军步炮协同组成的铜墙铁壁面前,撞得粉身碎骨,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死伤殆尽。残存的数十骑,也被明军后方压上的预备队迅速包围、剿灭。曾经凶名赫赫的巴牙喇白甲兵,在这辽西战场上,以一种极其惨烈而又无可奈何的方式,走向了最终的覆灭。
随着这支最后抵抗力量的覆灭,清军彻底失去了任何成建制的反击能力,崩溃的速度达到了顶点。
然而,张世杰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股由多尔衮和豪格率领的、正在加速向北遁逃的清军核心。白甲兵的决死阻击,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使得他们与明军前锋之间的距离,正在缓缓拉开。
“公爷,建奴核心已逃出三里之外,李定国将军正在奋力追击,但虏骑马快,且战且走,难以合围!”一名探马飞驰而来,急声禀报。
张世杰眉头微蹙,眺望着远方那股扬起的烟尘。他知道,若让皇太极(或其尸身)以及多尔衮、豪格这些清廷核心人物成功逃脱,遁入广袤的蒙古草原,日后必成大患,所谓的“犁庭扫穴”便不算彻底。
他沉吟片刻,眼中锐光一闪,对身旁的传令兵沉声道:“传令给李定国,不必强求擒杀,但需如影随形,死死咬住!另,命刘文秀即刻整顿所有可机动的骑兵,携带五日干粮,绕过正面战场,从侧翼进行大范围迂回!”
他的手指,在空中有力地向前一划,仿佛一柄利剑,直指北方。
“告诉他们,目标不是击溃,而是——穿插至他们的前方,抢占女儿河渡口!我要关门打狗,将这股建奴最后的精华,全歼在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