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非坏事!”
巫刚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冰冷,
“那为何这人道圣位,非得绑在你玄门战车上?非得由你人教教主‘辅佐’?太清道友,你我同出盘古,我也不与你绕那些弯弯肠子。今日前来,一是看看你这位三清之首,玄门大师兄,对人族究竟是何态度;二是明白告诉你,鸿钧老儿在混沌与我交手,未能奈何于我。这洪荒的水,已经浑了!你们三清,是想继续当他天道之下,唯命是从的‘乖徒弟’,还是……愿意睁眼看这天地,另做他想?”
“别忘了,你们能斩三尸证道混元大罗金仙是谁的功劳?又是谁给你们挖的坑?”
他目光灼灼,如同两道凝聚了力之法则的火炬,直视老子,话语中的挑拨、逼迫与离间之意,几乎毫不掩饰。
鸿钧传下的斩三尸之法有缺陷,要不是巫刚点破,三清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功德成圣。
那样的话,即使成圣也是如接引准提一般的最弱圣人。
老子那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他深深看了巫刚一眼,那目光似乎要穿透混元珠的守护,看清巫刚神魂深处的所有秘密。
巫刚身上那凝实的混元气息、磅礴的盘古血脉威压,以及话语中透露出的、与老师正面冲突而未显败象的信息,都让他近乎天道的心湖泛起微波。
‘他竟真的能与老师正面抗衡?此言虽必有夸大,但其混元道果确已稳固,非寻常圣人可比……至少,要比自己三兄弟要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似乎重若千钧,带着某种定论的性质:
“盘古三清,承父神开天遗泽,立玄门,传大道,顺天应人,此乃立教之根本,行事的准则。道友之言,过矣,亦危矣。老师之道,深不可测,涵盖寰宇,非我等可以妄加揣度,更非蛮力可逆。”
他既未明确站队鸿钧,也未对巫刚的“另做他想”表示出任何兴趣,依旧是那副太极圆融、不置可否的态度,但将“根本”与“准则”二字咬得稍重,清晰地划下了界限。
巫刚心中冷笑,知道想从这修炼无情道、滑不溜手的老子这里得到明确表态,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霍然站起身,拍了拍并无灰尘的衣袍,动作间带着一股属于祖巫的、蛮横的随意:
“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太清道友既然选择明哲保身,紧抱天道大腿,那便好自为之。只望日后玄门若与我这‘异数’、‘旁门’再有冲突,道友还能稳坐这八景宫,保持这份万古不变的清静无为!”
说完,不等老子有任何回应,身形已然淡化,如同融入虚空,直接离开了八景宫,来得突兀,去得干脆。
老子静静看着巫刚消失的地方,眼眸深处,无尽的天道符文如同星河生灭,飞速流转推演,殿内那看似永恒不变的炉火,光芒似乎都随之黯淡了一瞬。
最终,所有异象平息,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仿佛源自天道本源的叹息,缓缓闭上双目,继续他的神游太虚。
只是那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垂下的万法不侵的玄黄之气,无声无息间又厚实凝练了三分,仿佛在默默应对着某种已然逼近的、不可预测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