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武八年(1653年)九月下旬
当洛阳、垣曲两大要塞的攻防战吸引着天下目光
上演着尸山血海的正面搏杀时
另一场形式迥异却同样至关重要的战争
已在清军庞大躯体的神经末梢与血管脉络上悄然展开
救国军都督刘玄初与伏龙卫指挥使孙金鼎精心布下的棋子
开始在各条战线后方灵动跃出
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蜂,向着看似强大的巨人发起持续不断的叮咬
这场广泛而持久的游击战,虽无百万大军对决的磅礴气势
却以其特有的残酷和韧性,一点点侵蚀着清军的战力与意志。
额驸恩格德尔率领的一万两千混合兵马(一万蒙八旗,两千满洲兵)
肩负着为大军开辟井陉捷径、保障后勤命脉的重任
初入井陉时,恩格德尔心中充满了期待和自信
他率领着自己的部队,一路高歌猛进
沿途所遇到的抵抗都只是零星的、微不足道的
这些敌人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准备
或者说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来与之抗衡。
恩格德尔不禁开始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还是更像是一次武装巡游
他的队伍在这片土地上畅通无阻
仿佛是在展示自己的军威,而不是在与敌人进行生死搏斗。
然而,这种轻松的氛围并没有让恩格德尔掉以轻心
他深知战争的变幻莫测,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尽管目前的情况看似顺利
但他始终保持着警惕,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
当他的队伍完全深入那条“车不得方轨
骑不得成列”的古老险道时,噩梦才真正开始。
活跃于此的救国军游击支队,首领是一位名叫谢三的悍匪,绰号“穿山甲”
早年就在井陉干没本钱的买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条隐秘小径都了如指掌
他被招安后,被刘玄初委以重任
而此时在他的身边,则是一名精壮的小伙子,二十出头,叫岳镇邦
没错,他是岳飞后人,后元首府军乔装攻入太原后,便加入伏龙卫,主动加入联络兵,参加训练
偷袭、暗杀、飞鸽传书,九个时辰里疯狂训练
本就183的他更是直接变成壮小伙,古铜色的皮肤透露着男性荷尔蒙
在训练的最后一天,监国朱亨嘉特地从宫里招募一批宫女,若是嫁给联络兵,则给出一百五十两的安家费
很快,在监国亲自操办的中,他物色了一名长相虽然不太出众,但一看实力强劲的宫女
在身后的帐篷中,二人开展了连续三天的快乐时光
一群群人亦是如此,由于训练地点隐秘,搞得整个重庆城流传着女鬼索命的传说
给钱、送妻
单凭这两样,朱亨嘉便已经是岳镇邦心中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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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镇邦的思绪很快回到战场,在与谢三商议后
二人便指挥着约一千五百名由本地猎户、矿工、原明军溃兵及他旧部组成的游击队。
伏龙卫派来的联络官则负责与上级通信以及技术指导(如简易地雷的制作与布设)。
岳镇邦充分利用地形,他不与清军硬碰
而是专挑最狭窄、一侧临崖或两侧山壁陡峭的路段下手
夜间,小队游击队员利用绳索悬吊而下
将火药塞入岩石缝隙爆破,或使用巨撬合力推动早已松动的危岩
一夜之间,恩格德尔的先头部队便会发现前路被数十吨乃至上百吨的乱石巨木彻底堵死
清军工兵不得不耗费数日,在随时可能遭遇冷箭的环境下心惊胆战地清理道路
往往甫一清理完毕
前行不过数里,另一处险段又出现同样的情况
行军速度从每日预期中的二三十里,骤降至不足五里,有时甚至整天无法前进
同时,游击队员化身山壁上的幽灵
他们隐藏在密林、岩缝之中,使用猎弓、弩箭,甚至少量缴获的火绳枪
专门狙杀清军的军官、传令兵、斥候以及驮运物资的牲口
蒙古骑兵的骑射本事在崎岖山林间无从施展
满洲甲兵的厚重铠甲在攀爬搜山时成了累赘
恩格德尔派出的多支搜剿小队,要么无功而返
要么反而在山林中被熟悉地形的游击队引入陷阱
损失惨重
清军士兵人心惶惶,休息时不敢脱甲
行军时紧盯着两侧山崖,精神高度紧张
体力消耗极大
时值秋季,山间水源并非处处充沛
游击队提前摸清了清军可能的取水点
他们在上游溪流中丢弃腐烂的动物尸体,或挖掘沟渠将污水引入水源
更狠毒的是,他们采集大量带有轻微毒性的植物(如狼毒、乌头)
捣碎后浸泡于水洼中
虽不致死,但足以导致饮用后的清军士兵出现大规模呕吐、腹泻、腹痛,严重削弱其战斗力
恩格德尔的军中很快疫病蔓延
非战斗减员持续增加,军医束手无策。
在几处山谷狭窄、植被干燥茂密的地段,游击队趁夜间风力合适时,在多处同时纵火
山风助火势,很快形成蔓延的山火,虽因河流阻隔难以造成大量烧亡
但冲天烈焰和滚滚浓烟极大地震撼了清军,迫使它们要么仓皇后撤
要么被困在火场之间等待火势减弱,进一步迟滞了行动,并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恩格德尔这位以勇猛着称的蒙古额驸,空有精兵强将,却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有力无处使
部队被困在漫长的险道之中,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每日都在消耗宝贵的粮草和更宝贵的士气
打通井陉道的战略任务,眼看已彻底陷入僵局
预期中的后勤捷径,变成了吞噬时间和生命的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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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什亲率的中路主力(五万七千满洲兵,八千索伦兵)浩浩荡荡向潞安府进发的途中
他们尚未与明军主力接战,却已然感觉陷入了泥潭之中
活跃在太行山南麓、滏口陉周边广阔区域的救国军游击队
像影子一样缠绕着这支清军最精锐的部队。
这里的游击队构成更为复杂
有本地抗清的乡勇、从河南河北流亡而来的义士、对清廷“圈地”“投充”政策深恶痛绝的小地主武装
甚至还有一些打着救国军旗号自发行动的绿林好汉
伏龙卫的联络官们艰难地协调着这些力量
并为他们提供情报和有限的物资支援。
伏龙卫通过潜伏在真定、保定等地的细作,提前获知了清军的通讯节奏和信使路线
游击队则在险要处设伏。一次成功的伏击发生在磁州以西的山道
一支十人的清军传令骑兵队被陷阱绊倒马匹,随后遭到两侧弓弩的密集射击,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