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冷笑声从身后中传来。
“呵,曹大府真是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人起身嘲讽道。
“吾闻今日曹大府又寻觅了一位香草美人,与众官品茗于园林之间,真是大有雅趣啊。”
正值伤心处的曹烨随即投向了一个阴狠毒辣的眼神,正欲出言反驳,却听一声巨响
“啪!”
只见茶杯在地上粉身碎骨,傅弘烈指着众人的鼻子骂道
“当今国事艰难、生灵涂炭!汝等不思为国为民,却夜夜笙歌,哪知街上早已流民遍地、哀鸿遍野矣!”
傅弘烈环视众人,愈发上头,顿感怒火中烧,内心火冒三丈。
如今文恬武嬉,藩王不知民间疾苦,欺行霸市,愚弄百姓,压榨生灵。武将吃空饷,喝兵血,以为私兵,日夜鞭策,杀良冒功。“
”文官贪污受贿,自诩清流,实则内藏污垢,为祸一方,仗势欺人、官官相护!“
说完,随即转身拂袖而去,余音缭绕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远,刚才的愤懑不平如同一记重拳,抽打在朱亨嘉的心窝之上,自小在红旗下长大的他突然喘不过气来。
众人愣了愣,有人羞愧、有人感慨、亦有人不屑与嘲讽。
哼,目无大王、大逆不道!
说话者,是临桂知县施间晨,虽然仅仅是个七品知县,却是衣着华丽。
”是啊是啊,施知县正解。”
只见闪出一人宽慰道,却是桂林同知米之问,这位米同知在桂林占了三分之一的土地,是当地最大的地头蛇。
“当今天下流民遍野,岂唯桂林一府之地乎?”
施间晨见状,为了讨好上官,借话叹息道。
“米司马说的不错,不过一群贱民罢了”
“贱民?”
常年生活在红旗下的朱亨嘉本能地对这个词极其地反感,下意识地反问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怎可称其为贱民乎?”
众人闻言一惊,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
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地,是轻蔑与可笑
场面冷了几分后,曹烨为了不使气氛太尴尬,开口道
”大王莫要忧心,如今临桂虽然流民遍地,却难成气候,威胁不了大王分毫。“
朱亨嘉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此刻却因那震耳欲聋、如雷贯耳的怒言而泛起丝丝涟漪,内心深处也不禁为之所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悄然拨动着他的心弦。
渐渐地,这股情绪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开始在他心底翻腾涌动起来。
就在接下来的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朱亨嘉的思绪早已如脱缰野马般肆意驰骋。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
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妇人,正紧紧地牵着她那只有五六岁模样的女儿,步履蹒跚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巷尾。她们骨瘦如柴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和无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那般艰难。
然而,当这对母女满怀期望地向路过的行人伸出颤抖的双手时,换来的却是一句句冷酷无情的呵斥与责骂。
“滚开!别挡道!”一名路人满脸厌恶地大吼一声,毫不留情地用力甩开妇人那脏兮兮的手,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急匆匆地从她们身旁擦肩而过。
不仅如此,在转身离去之际,这名路人还不忘狠狠地朝着妇人踢去一脚,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发泄在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
遭受如此重击的妇人顿时痛苦地倒吸一口凉气,但她仍然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儿。
“妈妈,我饿……”小女孩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小手轻轻地摇晃着眼前已经气息奄奄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寒风瑟瑟,朱亨嘉披着貂衣,闭着眼,感受寒风的肆虐与百姓的哀嚎
随后看向前来问安的庞小宠,眼神柔和开来
小宠,明日,随本王出去透透气吧。